傍晚五点半,飞机降落京北机场。
两人都没回家,一刻不停赶往京北市第一医院。推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消毒水味道充溢着阮栀言的鼻息,在看到唐莉可的那一刻,忍耐良久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她戴着呼吸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肤色很白,面容清瘦,浑身插着管子,仿佛虚弱到极致。
再也不是那个爽朗率真,美丽可爱的年轻姑娘。
没想到不到半个月,居然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说是噩梦都不为过。
阮栀言多么希望自己身处梦中啊,唐莉可也就不用遭受如此痛苦的手术。
她紧紧握住唐莉可的手,想将睡梦中的朋友唤醒,似乎只要她肯醒来,病魔就可以被击溃。
“可可,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可可,你现在是不是很疼,我好难受……”
眼泪“啪嗒”落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无法阻断。
护士走过来,将情绪面临崩溃的阮栀言喊了出去:“小姐,现在病人极度虚弱,您有话可以等病人醒来再说,如果一直跟病人说话,恐怕会影响她的病情……”
阮栀言疯狂道歉。
阮知呈也从病房里走了出去,他胡茬冒起,眼下一片乌青,再也不是那个自信卓绝,不可一世的青年。
可想而知,唐莉可生病给他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姐弟俩坐在医院长廊里,背影孤绝,阮知呈的声线更是沙哑到极致。
“姐,我对不起唐唐,她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我居然毫不知情,一直以来,我还老是明里暗里提结婚,还说什么生孩子,我真该死!”
他在繁华梦境中做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美梦,可他的小茉莉正绝望地与病魔做斗争。
说完,阮知呈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阮栀言使出全身力气拉住他,不让他有任何疯狂的举动。如今唐莉可躺在病床上,身为她最爱的人,才更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
“姐,我真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那个人是我,为什么是唐唐,我跟唐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
阮知呈身形一滞,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摇晃着阮栀言的手臂,声线有些结巴。
“我知道了,姐,我一直以来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唐唐那么难接受我,那时候我明明知道她也喜欢我,可她就是不肯同意。”
“原来是因为唐唐生病了,她害怕给不了我未来,干脆想从一开始就放弃……原来如此啊,唐唐,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这个姑娘为什么那么傻呢?
纵使她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秒钟,他依旧义无反顾牵起她的手,陪她到最后一刻。
那是他们的地老天荒。
“所以她说只跟我谈半年恋爱,让我早做打算。”阮知呈吸了吸鼻子,痛苦地捂住脸,“唐唐,你真是个大傻瓜。”
她总是说他太傻太单纯,到头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个。
阮栀言叹了口气,帮阮知呈顺了顺气,轻声安抚着:“跟你在一起之后,她有没有莫名其妙消失过?”
“当然有。”
“有突然消失一整天过,也消失过半个月,不过她说都是去工作了,我也不好意思问太多细节。”
阮知呈绝望地长叹一口气:“终究是我对她关心不够。”
“等唐唐醒过来,我要跟她道歉,要带着她去旅游,放松,环游世界,还要给她准备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
他想告诉她。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健康或者疾病,他都会紧紧牵着她的手,一秒钟都不会离弃。
她始终是他捧在手心里用心疼爱的小姑娘,未来的岁月那么长,他只想跟她一起度过。
没遇到她的前二十年,阮知呈只觉得自己白活一场。
“小呈,我支持你。”阮栀言擦了下眼角,眼尾晕开一片红,“只要可可见健康平安,用我任何东西交换我都同意。”
之前她总是不理解唐莉可,为什么总是秉承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为什么不能积极主动一些,为什么一心扑在工作上。
如今她终于明白,唐莉可在心底与这个世界早就做好了诀别。
她想好了离开的一天,才会对一切充满悲观的态度。
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等唐莉可醒来,她要跟她道歉。
“姐,我们都不哭了好不好?”阮知呈强撑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唐唐醒过来之后,发现我们哭得那么丑,肯定会很伤心,她刚动完手术,不能出现大的情绪波动。”
阮栀言也跟着笑,一遍一遍加油打气。
“是啊,她曾经说过,我哭起来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