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成即刻入京,解决关中旱情!”内侍当着一众朝臣宣旨。
什么?腐土肥田法是原长安县令苏步成所为?还有那些粉条、茶油、蜂蜜,江东犁、脚踏打谷机、高炉法冶炼、算盘等等!
一众大臣全都惊呆了!这!在长安时默默无闻,流放岭南反倒开了悟,不停冒出新奇!
“陛下,苏步成冒犯蝗神,此人该严惩不贷,切不可姑息、纵容!”堂下有人出列。
天可汗定睛一看,工部侍郎卢贺洲。
“卢卿何出此言?苏步成冒犯蝗神,流放岭南已受惩戒,然苏步成不等不靠,逆流而上,在艰难环境中改变岭南,政绩累累。
今关中大旱,急需解决,苏步成善治理,朕念百姓艰难,宣召急用,卢卿如此激烈,何意?”
“陛下,此等对神明无敬畏之心者,该弃之不用,以正视听、以正朝纲!
在长安县治理毫无功绩,到岭南不过一年,硕果累累,说明此人居心叵测!
陛下,慎用!”卢贺洲言辞恳请,一片肺腑。
“臣附议!”又有不少人出列,是当初集体弹劾苏步成的监察御史们。
天可汗不动声色,眯着眼睛看着这帮人,可真齐心!
一个小小长安县令,竟令监察御史集体出动,如今又集体阻止!
这回天可汗看得真真的,有了皇后的劝慰和安抚,天可汗心中没有暴怒,很平静。
心态平静,站在旁观角度再看,顿时看出端倪。
小小县令,何以劳驾这帮监察御史群策群力剿灭?只怕当初的弹劾藏着猫腻!
“如此,众位爱卿,可否推荐一位善治理者来解关中大旱?”天可汗反手抛出问题。
堂下顿时一片安静。
“卢卿,你呢?可有人选推荐?”天可汗心中冷笑。
“回陛下,臣居工部,人才遴选乃吏部本职,臣不敢逾越!”卢贺洲恭顺道。
“苏步成即吏部遴选,卢卿如此激烈反对,想来有更优人选,不妨大胆推荐!”天可汗似笑非笑看着工部侍郎。
这卢侍郎平日不哼不哈,几乎是隐形人,怎么在这事儿上如此坚决?工部侍郎与长安县令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的!
“回陛下,臣无人选!臣恳请陛下为天下百姓,收回成命!”卢贺洲大义凛然。
“放肆!”天可汗被激怒,“朕不为天下百姓,召苏步成何为?卢侍郎如此曲解朕意,莫非也想去岭南走一遭?嗯!”
“臣不敢!”卢贺洲吓得咚地一声跪下。
监察御史们集体失声,天可汗说一不二,气头上顶上去,真有可能成第二位流放岭南的犯官!
“哼!”天可汗一甩袖,不屑地看着堂下跪趴之人。
以为多有骨气,能硬刚到底,不过尔尔!
事急从权,昨日圣旨就拟好,走完所有流程,派人快马加鞭去宣召。
今日朝堂上不过走过场,根本不需要众臣同不同意!
却不想竟然炸出某些人!看来当初的集体弹劾,不是那么简单。
天可汗不想去深究,无非就是门阀世家的打压、以及党争,再或者是苏步成挡了某些人的道。
捉住把柄,往死里整,想到自己被当枪使,天可汗心中大不悦。
决定暗中查寻弹劾苏步成始末,他倒要看看谁在里面捣鬼。
京兆府尹李弘节看着跪在地上的卢侍郎,冷嗤一声,暗骂,“显着你了!左右相都没说话!”
(备注:唐都长安,初称京城,置雍州牧,以亲王充任,如太宗、中宗、睿宗为亲王时曾任雍州牧,一般为遥领,政务由别驾(贞观末改为长史)处理。
开元元年,改雍州为京兆府,置京兆牧,改长史为京兆尹,实际执掌政务。
为便于读者阅读通畅和理解,此处借用“京兆府尹”替代当时的“雍州别驾”一职)
苏步成是他治下长安县令,出身寒门,在几个县流转十数年,因实干之才擢升为五品长安县令,任职期间兢兢业业。
贞观元年冬,京城无雪,苏步成便上书,担忧明年京城大旱。
越明年,担忧成真,蝗灾显现。
苏步成又上书灭蝗,被他按住不发,从古至今,从未有朝廷大举灭蝗举措,这是要捅天!
后苏步成私下灭蝗,他听之任之,装聋作哑,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吧!
却不想被人捅破,最终落得个流放岭南的结局。
李弘时甚是惋惜如此能干的下属被褫夺,可他也不敢吱声。
要真的追究起来,他这个上司也该受连带责任,监管不力!
却不想一年时间,这苏步成又要杀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