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谨好不容易从府上逃过来,还是柳云清待的客,赵四郎也是个聪明的,听得下头人喊柳云清夫人,便也跟着喊了柳云清个小婶婶。
跟着赵承砚平白涨了一个辈分,可叫柳云清不适应极了,忙让赵世谨再改回来去,平日里各论各的去。
赵世谨这次过来也不光是为了躲避他阿娘为他相亲的,更是专程来寻柳云清有事要提醒她的。
“虽我这段时日整日被阿娘拉着去宴上相看,但也见了不少交好的郎君们,前儿听得他们闲谈,正说着你的香纸,便有人想起当初在公堂之上,你与你阿爹打赌一事了。”
“我掐指一算,而今三个月之期将至,大娘子是何打算?”
赵世谨问得莫名,柳云清一时不知他何出此言。
“是何打算?自然是要柳成功兑现赌约了,我家老书坊本就是用我阿娘的嫁妆撑起来的,没得便宜了他去,当初我提起打赌一事,就没想着将书坊让给他。”
“既然是公堂赌约,这事儿少不得请张大人再做个见证,以防柳成功耍赖。”
赵世谨点头:“我猜娘子便是如此,这都没什么不妥,只是你需得防备一个人,那就是管码头河运的鲁倱此人。”
柳云清眉头一蹙,想起来先前阿砚同他说的那些内幕了。
“怎么柳成功还同鲁倱牵扯到了一起?”
赵世谨点头:“牵扯多少我倒是不知,我也是道听途说,宴上有些纨绔,各方都有些牵扯,说起你的香纸生意颇有些觊觎的意思,便有人暗示了鲁倱许是有些门道的。”
“我打听着,那意思竟像是你阿爹向鲁倱许诺了什么,故我想着你若要你阿爹兑现赌约,恐不大容易,他若没了老书坊,又拿什么来巴结鲁倱?”
柳云清自也想到了这一层,还说不得是鲁倱眼馋她这三瓜俩枣的,柳成功又想要个靠山,二人一接触便看对了眼儿,狼狈为奸了。
“多谢你帮我打听着,我心里有数了,话说那鲁倱便是再猖狂也不敢到明面上,他到底要顾忌着他叔叔的身份,我这赌约是在开封府过了明路的,他们想赖账也没那么容易。”
赵世谨点头,倒也没过多紧张。
“是这个理儿,总归你心中有数,身侧又有我小叔顾着你,他鲁倱总不敢轻举妄动的。”
“但愿如此吧,若真动手,我自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二人说笑一阵儿,赵世谨也没多留,今儿他出来这一趟还是逃出来的,只怕阿娘发现了生气,且赶紧回去了。
想来待秋闱后,也过了中秋,天一冷他阿娘便不爱带着他出门了,这才能叫他得些自由。
柳云清送走了可怜巴巴的赵世谨,也没在府上多待,这便寻了程力去。
先时狸霸儿提醒她一回,当时是打算着请程力平日里多带人巡视着书坊附近,然一忙又尽给忘了,而今赵世谨再来提醒,她自然不能再不当回事儿。
请了程力和兄弟们吃了一顿饭,柳云清还准备了些给人吃茶的银子,程力自个儿不愿意收,然他不能断了兄弟们的财路,惹人不满。
便悄悄给柳云清说,只一人给了四五两便是,多了只怕下回叫人贪心。
柳云清应了声儿,便一人给了五两的红封,大伙儿推让了几回,而后还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当天下午柳云清守在书坊,便见巡视的队伍比从前勤了两倍有余。
这银子算没白花。
到中元节这天,白日里宫里举办祭祀大会,百姓们也一早去给故去的亲人送饭烧纸。
柳云清下午没叫书坊营业,早早打了烊,在家跟阿娘忙活忙活,夜里便早早歇下了。
时至夜半睡得正香,忽然一道黑影“咚”地一声将柳云清卧房的窗撞开,直吓得柳云清一个激灵。
“谁!”
化成利爪的手都藏在了背后蓄势待发了,谁道那黑影径直蹿到柳云清床上,定睛一看,正是累得呼哧带喘的狸霸儿。
“大娘子不好了!着火了!香水坊着火了!”
“什么!”
柳云清忙从床上起身,抱着狸霸儿细问。
“不是书坊出事儿!反而是香水坊着火了?!”
狸霸儿忙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怎么烧起来的,守在不远处的猫儿们瞧见了便赶紧来知会我,娘子快过去看看吧!”
自然是要过去看看的,柳云清急急穿好了衣裳,都来不及寻阿娘说一声,只敲响沈恒的门喊了一声,便径直变成猫儿跟着狸霸儿窜了出去。
柳云清心中又气又惊,她的香水坊也才不过建成几日,她想过会有人来偷窃秘方,甚至拿银子去贿赂白新阳或是那些半大孩子们,可断没想到这些人竟连放火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香水坊着火那还得了!
今儿下午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