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丫鬟给萧时华倒了一杯茶。
萧时华端了茶盏在手,却没有立即饮下,而是随手用盖子拨弄着茶盏边缘的浮沫。
“左右无事,沈姑娘不妨猜猜,我在等谁?”
萧时华面上带着笑意,可那笑意不达眼底,清俊的眉眼看起来像是带着阴鹫,让人望而生畏。
一旁伺候的几个丫鬟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连之前得意洋洋的谢婉婷,在被他点了一句之后,也不敢再多一句嘴,只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旁。
沈南枝冷眼看向他,“如今能叫二殿下如此上心的,恐怕也就只有大殿下了,只是……”
说到这里,沈南枝顿了顿,她的目光越过萧时华的肩头落向不远处的山水屏风。
只是,那屏风是用云锦织就,完全看不透屏风后面的光景。
但沈南枝觉得,那里面不光有人,还一定有其他什么东西。
她刚刚一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城南的画舫上,在北夷那个大祭司之子,格塔纳手下,面对那条赤蛇的时候……
那是沈南枝最怕的东西。
哪怕以她的身手斩杀一条蛇完全不在话下,但是只看一眼那东西就能叫她浑身直冒冷汗,毛骨悚然,潜意识里对蛇的恐惧,让沈南枝很难冷静的面对它。
不过,眼下萧时华不会真的弄一条蛇来对付她吧?
沈南枝的目光转回了萧时华的面上,冷淡道:“二殿下要对付的是大殿下,我实在好奇,你抓了我能做些什么?”
话音才落,却听萧时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有大用处。”
萧时华喝了一口热茶,才缓缓道:“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想邀请沈姑娘弃暗投明加入我的阵营,若是沈姑娘能替我说服沈家,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那三弟眼看着就没有多少活头了,届时,我也能庇佑沈姑娘一二。”
闻言,沈南枝淡淡一笑:“二殿下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只是,就算我有意要帮助二殿下,但沈家的家风以及我那外祖父的脾气,二殿下也是知道的,请恕我实在无能为力。”
萧时华对沈南枝的拒绝似乎并不意外。
他搁下了茶盏,挑眉笑道:“无妨,时间还长,沈姑娘可以慢慢想。”
屋子里的熏香又浓郁了几分,在这门窗紧闭的房间里,越发叫人昏昏欲睡。
可反观屋子里的其他人,不仅萧时华,谢婉婷没什么反应,就连在他们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也好得很。
只有沈南枝这头感觉眼皮有些重。
但也仅此而已。
她从进门的时候,就想到了,这屋里可能点了软筋散一类的迷香,所以沈南枝在门口站了一下。
跟陆翩翩相处这么久,沈南枝也或多或少懂了些迷香迷药,她站在门口,同谢婉婷打招呼的时候,就轻轻嗅了嗅,确定这屋子里的香她不仅认得,而且以她现在这被冰魄滋养过后的身体能扛得住之后,她才迈步进来的。
不过,她不介意陪他们演一场戏,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打定了主意,在萧时华的眼皮子底下,沈南枝身子一软,直接软绵绵跌坐回了太师椅。
她抬手揉着太阳穴,一脸警惕地看向萧时华:“二殿下对我做了什么?”
萧时华浅浅一笑。
得了他眼神示意的谢婉婷这才开口道:“这屋子里点了软筋散,而解药就放在蜂蜜水里面了,刚刚殿下也说了,你不喝那蜂蜜水,肯定会后悔的,沈南枝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可后悔了?”
越说,谢婉婷对沈南枝的恨意就越深,尤其那样一双眼睛。
见状,沈南枝虚弱地扶着太师椅的扶手,才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她抬眼看向谢婉婷艰难道:“谢婉婷,我自认为,从未主动招惹过你,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甚至对我恨之入骨?”
在了解了沈南枝阿娘她们上一辈的恩怨之后,阿娘说,恐怕是因为陈玉莲心胸狭窄,让她的恨意影响到了谢婉婷。
可就算是追溯她们上一辈人的恩怨,那也是陈玉莲愧对阿娘,之前在谢家,沈南枝也看到了,陈玉莲面对阿娘的时候,也是心虚居多。
那谢婉婷这些怨毒和恨意从哪儿来的?
谢婉婷还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萧时华仿似看出了沈南枝的心思,浅笑道:“有件事,可能沈姑娘不知道,在我三弟向父皇请旨赐婚之前,我父皇曾有意选谢姑娘为镇北王妃,他欣赏谢大人的为人和能力,甚至为了给谢姑娘抬高身份,还特意安排了谢大人协同户部负责灾后重建的重任。”
只等着谢正林办完差使回京复命,加官进爵,然后就给他们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