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本是焦急的在殿门口转着圈圈,看到如懿前来,赶忙迎了上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如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贵妃和五阿哥呢?”
叶心一边带着路,一边回应着,“皇后娘娘,我们主儿跟五阿哥正在暖阁里面。
主儿在气头上,把奴婢们都赶了出来,不许伺候。
只是主儿产后体虚,一直还未调养完全。五阿哥更是腿疾未愈。
奴婢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的。许是只有您的话,主儿才能听进去一二……”
才到暖阁门口,又是一道掌掴的声音,隔着厚厚的织花门帘,略显沉钝的传了出来。
叶心停在了门口,半是通传半是提醒的朝里面喊道,“主儿,皇后娘娘来了。”
屋内霎时声音全无。
如懿转身对着身侧的永璂说道,“里面情况怕是不好。永璂,你先回去吧。到底还是给永琪留些颜面。”
永璂也知道永琪怕是正在受罚,他若进去,很是不妥。
永璂虽眉心紧蹙,还是顺从的微微躬身,“是,皇额娘。那儿臣先告退了。”
就着容佩掀开帘子,如懿只身朝里走去。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本宫有事自会叫你们。容佩,你也在门口守着。”
进了屋内,穿过锦花帷幕,又绕过檀木摆架,映入眼帘的便是侧过身子背对着门口坐着的海兰。
以及跪在地上,脸上红红一片,眼神却格外不甘倔强的永琪。
如懿心下明了,嘴上却装作不知的开口调和,“海兰,你向来对永琪疼爱的如珠如宝,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他的。
怎的今日竟动起了手来?莫不是永琪犯了什么滔天大错,罪无可恕了?”
海兰听得心里委屈,像是拥堵的洪水终于找了个可以倾泻的堤坝般,红着眼眶,转过身来哽咽不已。
“姐姐,就是因为我太过溺爱永琪了,才让这个孩子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你知道吗?他竟然开口,要求娶一个接生姥姥的女儿。
若那女子仅仅是家世低就罢了,还是个整日靠药吊着命的药罐子。他们二人,天壤之别,如何般配?”
如懿走到了海兰的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好了,永琪本也到了娶亲的年纪。
那女子纵有再多不好,可也是个良家子。让永琪带回去做个通房便是。
他若实在喜欢,再抬个侍妾格格,给个名分也不算什么。
实在不值得你如此大发雷霆,当心伤了母子情分。”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更何况是皇家子弟。身边有几个通房侍妾,实在是不足为奇。
可没想到,海兰听到此词,情绪又激动了起来,“若是通房或者侍妾,我当然不至于此。可他……可他……”
海兰直指着永琪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他竟执意要娶那女子为嫡福晋,还说什么一生一世,只她一个,绝不纳妾!”
如懿惊愕怔愣的看向永琪,试图求证此话的真假。
没想到,永琪很是坦然的昂着脖子,“额娘所言不假。皇额娘,儿臣心悦田氏,愿以正室之礼迎娶她。”
“姐姐,你看他!”海兰气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曾经从未违逆过我的孩子,如今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叛逆,可见那女子定是个不安分的狐媚东西!带坏了我的永琪!”
如懿听得有些头疼。
自古婆媳之间就是个大难题,但海兰这话也着实有些狭隘了。
纵使如懿心中不喜田芸儿,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海兰,你冷静些。
这男女有情是互相之事,怎能都托怪在女子身上呢?”
海兰自知理亏,眼皮微垂,尽力的平静着心绪。未曾想永琪听了如懿的话,自以为占理,又火上浇油了起来。
“田氏不是那种狐媚女子。儿臣心悦于她,只是因为她的单纯善良,天真可爱。
儿臣愿意爱她,敬她,只与她一人共度一生,白头到老。还请皇额娘和额娘成全。”
海兰的火气又腾地被勾了上来,“糊涂东西!你不是市井村夫,你可是皇子啊!”
如懿摁了摁海兰的肩,也应和道,“永琪,你额娘一切都是为你考虑。
你纵使心有不愿,不爱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本宫也得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你身为皇子,深得皇上重视,就须得仔细掂量着自己肩负的责任。
你将来所要承担的不仅仅有国政重任,还要与朝臣联姻,为皇室开枝散叶呢。
你的福晋,不仅仅是你个人所爱,她还得为你筹谋交涉,赴宴摆席。这些,都是田氏一个民女所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