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一直没有回来,陆清欢临行前在过夜的地方留下了字条,告知去向,若刘琛回来定然能够根据纸条找到他们。
陆清欢望了眼坐在外面驾着马车的人,心有几分不忍,嗑完瓜子,手指戳戳裴寂川的肩膀小声说:“世子爷,咱们让一个伤患去干活驾车的不太好吧?”
天气这么冷,身上的伤口愈合的本来就慢,若是再被冷风吹吹什么的,万一伤势加重岂不是还要拖累他们的进程?
已经耽搁了一天一夜,陆清欢着实不愿意再在路上浪费时间,多浪费一日,深受玉容膏荼毒的百姓就越多,水青阁的处境也就越危险,还是尽快将这件事解决的好。
裴寂川抱着胳膊,闭上眼睛坐在一边假寐,闻言睁开一只眼睛瞥向陆清欢,“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咱们又没有勉强他,难不成你想让我去驾车?”
给陆清欢驾车倒是没什么,他同样心甘情愿,但若是让陆清欢跟程义云二人单独坐在马车里,他去驾车,情况又不同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清欢心道也是,即便隐藏身份也改变不了裴寂川是国公府世子爷的事实呀,难不成让他一个世子爷去驾车?
外面的人虽说跟她相识,可她早已失去记忆,也不能光凭他三言两语的就相信他,况且这人说话真假参半,始终留有几分余地,如若他们真的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不至于这么提防着她吧?
其实程义云压根不是为了提防陆清欢,只是提防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罢了。
程义云驾车的一路都在想这男子究竟是谁,在脑海里将京都内所有达官贵人都想了一遍也没猜出他究竟什么身份。
听陆清欢叫他‘寂川’,京都之内能叫‘寂川’的人不是只有靖国公府,等等,靖国公府,难不成他就是……
“陆师妹不记得以前的事,敢问世子爷是如何与我师妹相识相爱的呢?”程义云心有疑虑,却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裴寂川瞳孔微眯,到底是个精明人,知道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他的身份,他并没有立即回答程义云的问题。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裴寂川回答,程义云也知他看穿了自己的目的,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我必须要弄清楚你的身份,是在下冒昧了。”
“知道便好!”裴寂川语气犀利带着不满,冷漠的轻掀眼皮,“下次有话直说即可,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惹人生厌。”
从他语气和神态来看,他的确是靖国公府的世子爷没错了,但清欢为什么会跟靖国公府扯上关系呢?
不过,也幸好清欢认识的靖国公府的人,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需要靖国公府的帮助。
“世子爷教训的是,草民日后一定有话直说,不敢遮掩。”
知晓裴寂川的身份了,程义云对他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些许,身上的敌意也散去一半儿。
太后已经查到神医谷,他深知在这种关键时刻,能护得住且有理由护住陆清欢的怕是也只有手握十万重兵的裴寂川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陆清欢脑子也在飞快的运转,她将遇到程义云到现在的事情全部捋顺。
都不是愚蠢的人,他们两个一定有着什么共同的秘密才会暂时达成共识。
裴寂川一听到‘神医谷’顿时脸色就变了,难不成跟他调查的静皇后遗孤有关?
之前倒是无意间听贾姨提到过神医谷一嘴,不过当时她还以为‘神医谷’只是个虚构的地方。
“贾姨,是不是也来自神医谷啊?”陆清欢换个舒适的坐姿,她将手里的暖炉递到裴寂川手上,“咱们之间说好没有秘密的,你可不准瞒我。”
“你倒是聪明。”裴寂川脸色此时看起来分外平静,看向陆清欢的眸子没有任何起伏,与往常一般,“她与静皇后的确出自神医谷,她们姐妹二人向来感情深厚,如果静皇后带着孩子离开皇宫,首选之地便是神医谷。”
陆清欢了然,“怪不得你听到‘神医谷’的时候情绪这么激烈,原来其中还有这层关系。”
她将落在额头上的碎发撩起来,又好奇的问道:“可你不是说当初静皇后死了以后,她的孩子便从山崖掉了下去,就说明她已经离开了神医谷,神医谷还会有长公主的线索吗?”
裴寂川看着陆清欢严重闪烁着疑惑不解,心中忽然被一股强烈的不安填满,他很希望自己想的是错误的,他宁愿长公主真的掉下悬崖,也不希望陆清欢便是静皇后之女。
他必须要去神医谷再次求证,光凭他们一张嘴也证明不了什么,当初静皇后离宫带走的凤印一定还留在神医谷,得把东西拿回来才能证明陆清欢的身份。
在此之前,除了他和神医谷的人之外,决不能有其他人知道陆清欢的身份,包括陆清欢本人。
真不希望陆清欢知道真相,更不愿意看到这么清明干净的干净有朝一日会被仇恨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