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兰馨儿,你记住,你此刻还活着,是因为,腊雪还活着。”
“以后你如果再动我身边的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百倍、千倍地加诸在你身上。”
“所以啊,以后你所有的歪脑筋都冲我来,听到了吗?!”
最后几个字她陡然拔高音量,将被生生掰断了手臂疼得直冒冷汗的兰馨儿吓得一个哆嗦。
她近乎是本能地开口,“听、听到了。”
季月欢摇了摇头,又似规劝般补了一句:
“吸取这次的教训吧,别再做些激怒我的蠢事,让我看不起你。”
顿了顿,季月欢回头看向早已呆立在一旁的不知作何反应的宣晋。
“宣统领,是吧?”
毕竟救过她的命,又在秋猎的时候坐她旁边,季月欢对这个人还是有点印象的。
宣晋愣了一下,自打皇上来了之后他就沦为背景板,虽然事情的发展每一步都超出他的预料,但皇上都没发话,他就更不敢吭声,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瞧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没说话,这才开口:
“属下在。”
季月欢指着兰妃,“劳烦宣统领帮我作证,方才是兰妃先动的手。”
宣晋:“???”
啊这。
虽然他来得不算早,可也是亲眼看着旭贵人先掐兰妃娘娘的脖子又抽兰妃娘娘鞭子的吧?
怎么就变成兰妃娘娘动的手了?
宣晋是个耿直的老实人,这么无理的要求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更何况皇上就在旁边,他难道要当着皇上的面和旭贵人进行串供包庇吗?
他做不到。
于是宣晋只能沉默。
大概是空气安静的时间有点儿久,季月欢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宣晋张了张嘴,见皇上也朝他望过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可是,属下看到的是您先抽打了兰妃娘娘。”
季月欢“哦”了一声,“我打她是因为她先打了腊雪,有什么问题吗?”
嘶。
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宣晋有限的思维实在无法处理如此复杂的难题,他叹了一口气,“为何是属下?”
季月欢耸了耸肩:
“我也不想,但这里没有合适的人,腊雪南星是我的人,他们的证词无法采用,素心是兰妃的人,证词也用不了。祁曜君更不行,他开口就不是作证是宣判,到时候不会有人觉得我在讲道理,只会觉得他在包庇我,这罪名我不认。只剩下你了。”
宣晋听季月欢直呼天子名讳,悚然一惊,下意识往皇上的方向望去,却发现皇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早已习惯。
他定了定神,结果听到最后一句,又被噎了一下。
“可属下作伪证不也是在包庇么?”
“伪证?”季月欢皱眉看向他,似乎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哪里伪证?”
她盯着宣晋的目光。
“腊雪身上有鞭伤,所以我打了她,对吧?”
“……对。”
“她又咬了我,所以我断她一条胳膊,很公平,对吧?”
宣晋张了张嘴,想说不对,她被咬和兰妃娘娘被断手不是一个层级的伤害。
可一低头,就对上旭贵人还在滴血的指尖,兰妃娘娘先前咬的那道伤口正在渗血,她是用了全力的,那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她的手腕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可她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只是歪着脑袋看他。
宣晋忽然觉得棘手。
真的不是一个层级吗?流血和断骨,谁又能说得清谁更痛?
宣晋这一次静的时间更久,最后也只能叹一口气:
“旭小主,属下可以帮您作证,但如果对簿公堂,属下不能按您说的讲,属下只会将看到的如实陈述。”
“对簿公堂?”
季月欢疑惑地看着他,“祁曜君都在这里了,我需要什么公堂?”
宣晋又一次噎住。
对啊,皇上都在这儿,哪怕皇后来了,只要皇上认定旭小主无罪,谁还能说她有罪吗?
可宣晋实在不懂,“那,旭小主要属下作证是……向谁证?”
季月欢机械性地转过了头,那个方向有一扇窗户,此时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她说:
“向天证。”
宣晋,甚至包括祁曜君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
季月欢发了一会儿呆,再回神时发现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