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绍,你不要再想着让我回来了。你也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了……你的命,很珍贵。”
顾清语缓了一口气,又道:“就当是为了侯府,你也要保重自己。”
他心中暗自思量,她终究还是在意他的。
或许,在这份关怀的背后,还潜藏着几分难以名状、细腻入微的情意。
周檀绍皱眉看她:“你今日肯来,便是心中有我,为何你就是不愿意承认呢?我们曾是夫妻啊,日日相伴,同床共枕,那份亲密无间,岂是轻易能忘?我只是想让你回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不想明白。
他这份迟到的深情告白,于她而言,更像是一把锐利的刀,轻轻划过记忆的伤痕,让往昔的委屈与默默承受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清晰而刺骨。
顾清语闻此,缓缓垂首,眸中泪光闪烁,却强自隐忍:“值得吗?你这样顽固到底,最后只会害了你自己,甚至害了侯府……这样值得吗?”
“为你,我甘愿一试!”
周檀绍深情地望着她,毫不犹豫地握紧了她纤细的手。
他的掌心冰凉,惹得顾清语一个激灵,她缓缓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手背上,那里错落有致地添了许多斑驳的疤痕,或深或浅。
顾清语的心神瞬间恍惚,记忆的潮水汹涌而至,将她拉回到那日成亲之时。她悄悄从盖头下面,瞥见了他那双十指修长的大手,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滋味难辨。
她简直无法想象,这半年多来,他的身上多了多少伤,又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血雨腥风的日子。
随着他的话语轻轻落下,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顾清语微微垂眸,尽力不去看他的眼睛,生怕再次望见他眼中的深情,此刻的她,心中犹如风雨中的浮萍,无力承载更多。
然而,周檀绍的心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亟待倾诉。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容分说地将两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将彼此的心也紧紧相连。
“我承认,你刚加入侯府的时候,我心里对你对顾家有怨气,我对你不够细心,也不够坦诚。你一直以为我心里喜欢在意的人是你姐姐,实则不然。她于我,于侯府,不过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而非……我的心上人。”
顾清语听他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么多话,不禁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柔和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疏离:“你不要再说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你身上的伤势如此严重,应当珍重体力,安心休养才是当务之急。”
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但心底的那道防线依旧坚固,未曾完全卸下。
“这些话,我早就该说了。如果我早点说,我们也不必闹到这般不能回头的境地。”
他说完这话,再度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靠,仿佛连支撑的力量都在这瞬间变得薄弱。
顾清语下意识地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肩膀。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他眼里的深情和悲伤都要溢出来了。
顾清语微微垂眸:“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只是今日,我恐不宜久留。待你伤势痊愈,我们再好好谈谈,可好?”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体力不支,而她的心也乱了。
“当真?”
周檀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又觉不安。
顾清语轻轻抬起眼帘,对他坚定地颔首,眸光诚挚:“当然,我岂会拿这种事来戏耍于你,你安心便是。你先将伤势养好,我顾清语,定不食言。”
周檀绍点一点头,然手中紧握着她的手,似是不愿就此放开。
顾清语不愿用力挣脱,仍是轻声安抚:“二爷好好休息,我该回去了。”
周檀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终于不再唤我“周大人”了。”
等顾清语来到外间,还未收拾好心情,便见宋静姝满脸关切又欢喜地望过来,她轻轻启齿,言语间满是感慨:“我就知道……你一来,二爷就有救了。只要有你在,二爷就不会出事。”
顾清语语闻言,只是微微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二爷此番伤势沉重,仍需备加小心,细心照料,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纵容二爷的性子,意气用事。他那副身子已经禁不住折腾了。”
宋静姝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你多劝劝二爷,他自然会安心休养。”
“我该回去了,侯爷和夫人那边,我不便过去,还请大奶奶帮我带句话吧。”
顾清语心绪难宁,只想快点离开。
宋静姝温婉地为她筹谋,轻声细语道:“既然你已至此,不妨前去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