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尽头是大荒,大荒之中囚禁着凶兽。
螣蛇自从入了大荒,离群索居,它与大荒主对战之时,膝下孩儿皆数丧命,后被囚大荒,整日郁郁寡欢,一日,遇到一如玉一般的蛋,或许是出于对孩儿们的愧疚,它把那蛋当成了孩儿孵化,这一孵,就是上万年。
“没有想到竟然是混沌兽。”螣蛇的声音恍若泣血:“可是它破壳而出时,就是一条小蛇,吾便待它如亲子一般。”
怀夕眸色微沉:“混沌兽没有法相,所见皆你所念。”
螣蛇巨大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是,它在吾眼里是小蛇的模样,只是因为吾思念孩儿。”
“自从这混沌兽破壳而出之后,在大荒很得大家的喜爱,而吾愈发嗜睡,一日醒来时感觉内丹碎裂,这才发现有异。”螣蛇又吐了一口血:“那时大荒之中已经死伤无数,就是大荒主也被影响,神力已经无法支撑大荒的结界,使得不少凶兽出逃,吾也逃出来了。”
怀夕倒吸了一口凉气,混沌兽能让这些凶兽在睡梦中内丹碎裂,这比真刀真枪的对决来得更加恐怖,连大荒主都被波及了:“可是,上次我诛杀蛇鹫之时,大荒主现身,并未提及此事,且见祂安然无恙。”
螣蛇看着怀夕,摇了摇头:“那吾就不知晓的,若是你去了大荒,就能看到,如今的大荒,如入无人之境。”
“混沌兽现身,大荒主被波及,佛祖和三清老祖就袖手旁观吗?”怀夕实在太过震惊了,若是大荒如入无人之境的话,那些凶兽为祸三界,别说百年了,最多十年,三界皆毁。
“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怀夕一愣。
“佛祖与三清老祖已经坐化。”
怀夕有一瞬间的茫然:“你说什么?”
“从盘古开天辟地起,三界已有万万年,除了我们这些被封禁在大荒的凶兽,凡间的浊气越来越浓,已经隐隐危及到上界和地府,佛祖与三清老祖化为天道,清除三界浊气,能让三界再有万万年,没想到混沌兽现身。”螣蛇又是气愤,又是悲伤:“它明明是被吾孵化的,为什么对吾没有一丝情分?”
怀夕无语了,这螣蛇竟然指望混沌兽对它有情分:“若是它有情分,就不会是混沌兽,混沌兽会让世间一切都陷入混沌。”
一想到自己的内丹碎裂,螣蛇就悲痛欲绝,它垂目看着满山的蛇族:“听闻怀夕君斩杀蛇鹫,救蛇族于危难之中,吾无以为报,待吾身死之后,吾之骨血皮肉皆赠予君,或许能让你免受混沌兽之祸。”
怀夕叹了一口气,满脸哀伤:“或许,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怀夕君,此祸因吾而起。”螣蛇悔恨不已:“若不是因为我,这混沌兽不一定能破壳而出。”
“混沌兽狡诈,它能欺骗你,自然也能欺骗别人,只要它想破壳,总是有办法的。”
螣蛇目光扫向蛇族,悲伤且不舍:“若是可以,望怀夕君能庇佑蛇族。”
说完这句话,螣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凝固在脸上,犹如硕大的珍珠。
突然,扬起一阵风,螣蛇巨大的身体化成齑粉被扬入了空中,风迷了大家的眼睛,待再睁开眼睛时,一副黑色的战衣出现在空中,风中似乎还有螣蛇的低语:“拜托怀夕君了。”
阳光下,那黑色的战衣泛着蓝色的光芒,质地轻柔,衣摆随风而动,这战衣是用螣蛇的骨血皮肉制成。
怀夕一抬手,战衣包裹着她,衬得她面色冷寂,一身黑色的战衣,生人勿近的模样。
庾郎上前,冲她一礼:“怀夕君救了我们蛇族,是我们的恩人,此番我们愿意追随您入大荒。”
怀夕垂目看向蛇族,声音朗朗:“如今不仅天地炉开启,混沌兽现世,三界蒙难,尔等无需随我入大荒,守好大荒的门户,若有凶兽逃窜,应尽力阻杀!”
“是!”庾郎带着整个蛇族领命,天地炉开启,还给了三界百年,但是这混沌兽现世,那就是三界重新陷入混沌,这个时候,是生是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至少他们还能守住大荒的门户,使凡人少受磨难。
领了怀夕的命令,蛇族以即翼山为据点,开始布下结界。
怀夕与庾郎站在云头说话,她摸了摸从从的脑袋:“那些从大荒逃窜的凶兽,虽然已经被混沌兽所伤,依旧威力巨大,从从我就留给你们。”
庾郎摇了摇头:“如今混沌兽身处大荒,大荒主或许已经蒙难,有从从跟随,也是帮衬......”
怀夕摇了摇头:“就算我身死,也就一人罢了。若是让那些凶兽逃窜至人间,死伤可止成百上千?更何况,我有螣蛇赠送的战衣。”
庾郎还欲说话,怀夕一抬手,在从从的脊背上画了一个符,轻声安慰:“从从听话,若是遇到那些凶兽不要怕,他们受了伤,打不过从从的。”
从从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