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晚想了想，笑着说道：“今日有些晚了，明日若是闲来无事，妹妹也来找我玩吧，我突然想出了一些新的游戏。”

    “好啊。”洛桐神色复杂地点头道。

    秋霜晚说着说着便觉得心情好多了，也有些饿了，顺手便拈起一块糕点。

    糕点外形精美，散发着果香味，闻着浓郁香甜。

    “妹妹手艺不错啊。”

    说着，秋霜晚就要往嘴里送，心里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赞美的词提前排练了一遍，确保这么说能哄姑娘高兴。

    洛桐定定地瞧着那块糕点以极快的速度凑到他的唇边，忽而脸色骤然一变。

    “啪——”一声。

    糕点被打落，在地上滚动了一圈，沾上了灰尘，到了角落里。

    秋霜晚陡然一惊，面露疑惑。

    “别吃……”洛桐闭了闭眼，面色更显苍白，不忍道，“不要吃……”

    她苦涩地笑着，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庞，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喃喃道：“不要吃……对不起……不要吃……”

    秋霜晚即使反应再迟钝，此刻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脸色“唰——”一下白了。

    糕点里有毒。

    洛桐想杀他。

    【记得从现在开始，除了我和晚晴之外，你一个人都不能信任，务必谨慎行事。”

    】

    月流云昨夜的低语声犹在耳边。

    他怎么都不敢去再直视洛桐的脸，难以置信的后退几步，险些被自己长长的衣裙绊倒，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你这是……想杀我吗？”秋霜晚艰难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

    他一边沉声问道，一边退到自己的床头边，迅速从暗格中掏出火铳来，颤抖着握在自己手中，苦涩和难过齐齐涌上心头。

    ……却迟迟，不忍心举起来对准洛桐。

    昔日里，两人一起相处的画面齐齐涌上心头。

    ……彼时，慕容锦和其他妃嫔一起联合起来陷害秋霜晚时，只有洛桐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

    ……有一次他被推入水中，不会水的他濒临死亡，是洛桐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将他捞上来，救了他一命。

    ……他拉的那么烂的二胡，所有人都不会给予他积极的情绪价值，只有洛桐会眼睛亮晶晶地鼓励他。

    ……

    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直到今日轰然倒塌。

    洛桐缓缓起身，身子踉跄了下，羽睫上挂着晶莹的眼泪，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笑得凄凉：

    “姐姐，你是这世间唯一待我好的人，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杀你。这个糕点里加的东西也只会控制你，不会要你的性命。”

    秋霜晚脑子里“嗡嗡”一片，理智与情感交融消散，自嘲道：

    “……不会伤人性命？”

    “世上又有什么药能控制人，又不会伤人性命？”

    洛桐叹息道：“能让人……上瘾的药啊。”

    秋霜晚心猛然一缩，瞳孔地震。

    这个世界居然有人研制出了这种东西？！

    “姐姐，有人想利用它控制你，还有人想杀你，”洛桐眼眶通红，望向他的目光复杂至极，略带几丝诚恳和哀求，“……姐姐，你相信我，我不想伤害你的。”

    “现在整个东都都不安全了，你尽快离开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秋霜晚颤声问道，手中的火铳最终还是缓缓举起，对准了洛桐。

    洛桐摇了摇头，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秀美的病容上竟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言尽于此。”

    “但若能死在姐姐手上，我这一生……也算是无憾了。”

    洛桐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被他手中的火铳杀死。

    秋霜晚咬紧牙关，眼圈倏然一红，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一直都觉得，连死都不怕的家伙都是疯子。

    但实际上，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疯子，他一个正常人简直显得格格不入。

    他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眸光复杂地盯着她，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告诉我这些的？”

    洛桐苦笑不语。

    可他又怎知，这一切会不会是她故意表演的戏码，实则会有更大的阴谋等待着他。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水月镜花之下，尽是虚妄。

    秋霜晚从未像此刻一样。

    觉得悲哀。

    ——

    另一边。

    月流云慢慢苏醒过来。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