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院大考上的事情,元清晚也是听薛沐阳说了个大概,薛沐阳以前一向不太看得上像个男儿莽莽撞撞一样的性子,如今倒真真觉得她并非装模作样,是连男儿都及不上的豪迈与伟岸,若这齐檬是个男儿身,怕是又要引得这盛京多少女儿芳心暗许。
元清晚也不言语,只听着她好好赞着齐檬一通,是以两个人讲的忘我,齐檬都听得笑出了声才注意到她来了。
薛沐阳一改刚才眉飞色舞的崇拜,扬着脸,故作傲娇坐到一边,齐檬倒也不在意,一头秀发束在身后,倒真有点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样子。
她已决定好离京的时机,今日过来也不过向元清晚道个谢,约定好时常通信便也就离去了。
齐檬从兄长坟茔回来已是晚上,齐夫人已经睡下她便不再去打扰,丫头伏在桌边正睡着,听见声响才悠悠转醒。
“小姐。”
齐檬怜爱的捏了捏她的俊脸,“我不是说了所有人今日便可离府了吗?你应当尽快回家去。”
母亲也要离京前往北境居住,所以她早已遣散府中众人,日后这座府邸就要空置了。
小丫头却满是担忧与留恋,她知道自家小姐是有本事的,可是要到那真刀真枪拼杀之地去,她心中便甚是担忧,“三桃想最后帮小姐收拾好行李,边关苦寒,小姐可要好好保重。”
小丫头说着便滴下泪来,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
齐檬替她拭去眼泪,“我会保重的,你放心吧。日后你与你夫君生几个奶娃娃,我还要回来逗着玩呢。”
小丫头带着哭腔,提及心上人一下子羞红了脸,她回京之后三桃便来她身边,这些年情同姐妹,她虽没那个福分,能瞧见她幸福美满也是一桩好事。
大部分东西三桃都已收拾妥当,只有那些美丽罗裙和一把短刀尚摆在那里。
“小姐,这几件裙子都是新的,三桃不能决定你想带哪几件去边关,还有这短刀。”
这几件裙子件件都华丽美艳,都是他身边的女子曾经穿过的款式,可她买了却不曾穿出去过给那人瞧过。
那短刀,也是她替他抓第一个贼子时被伤着,他从那贼子处挑给她的战利品,平常刀刃长度只可伤人,贼人拼命死斗时刀上机关弹出可瞬间毙命,她倒是用得很趁手。
她戳了戳三桃的眉心,“我是去边关,那里穿这些不方便,哪还用得上什么脂粉罗裙。”
一把把那些的衣裙抱起来放到三桃怀中,“你都要出嫁了,这些衣裙你便拿去穿,如果你觉得不便,便拿去变卖了,所得银子给你添妆。”
三桃自是知晓自家小姐的心意,便也知道这些裙子她为何而买,无奈地喊了一声小姐,想跟她说不能要。
齐檬无奈地笑了一下,“没事,反正我再也用不着了,至于那短刀,你好好装起来放好吧,战场之上以命相搏,还是长枪快刀更好用,这些也用不上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以后可能见不到了,既见不到,便也不用留什么念想了。
第二天一早齐家的车马便离京而去,上官岱随侍的小厮金池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高声呼号着报信,“爷,爷,齐小姐收了。”
上官岱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讲话,那小厮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自家爷真是搞不懂,明明昨晚挑了一夜才挑了那顶好的金丝软甲送给齐小姐,天没亮就来了却不露面,让他去送就算了,还让他说什么是几位书院师兄的小小心意,明明就是他自己的。
金池也是替爷忧心,不知道齐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逗他的爷玩了,“爷,齐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若是想念得紧,我可以送你去北境历练个一两年,为百姓也做点事儿。”
金池无奈,他是为谁着想,他的爷难道还真体谅不出来,自己装死鸭子嘴硬,不想再跟他多言语。
可他心里不舍得紧,说两句俏皮话也赶不上那些离愁,“金池,齐家第一次回京是哪年来着。”
金池心中吐槽,自己爷不会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了吧,齐小姐哪年打得他都记不住了,“爷,您忘记了吗,是启临八年,金池也是那年跟着您的。”
启临八年,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竟已经过了十一年了
启临八年,陛下的三皇弟和国舅爷叛乱平定之后,上官凌卸任镇北军主帅回到盛京养病,他也是那年被他选中过继到她膝下成为上官氏未来掌权人、梁国公府小公爷。
离阳世族在镇北军中的子弟众多、上官凌在镇北军的威望无人可及,她当年凭着这些陪他一路成为一方霸主,但镇北军太锋利了,锋利到盛京的天子以此为依仗,也以此为梦魇。
上官家要在天子眼中被容下,护住皇后和太子,要让整个上官家从朝堂全身而退,所以他第一天拜在他身前时,他就说这可是个满身锦绣的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