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纷乱的记忆碰撞着,种种画面交错出现,一会儿是在烈火中含笑倒下的男人,一会儿是在迎面的卡车冲来时,一跃而出推开小孩的男子。
“那是谁?”
啪。
担架落地的声音传来,而后是嘎吱嘎吱的推动声,像是在逐渐靠近。
“江辰!江辰!”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不停在脑海中回响着。
声音的主人似乎很着急,不停的接近自己,又逐渐越来越远,始终无法来到自己身边。
“江辰?是我的名字吗?孩子怎么样了?”
疼痛间,他的心里下意识的闪过了这个想法,又很快的被痛楚包围。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张嘴回答对方,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浑身不停的有疼痛传来,更为激烈的是脑海中那陌生灵魂的碰撞,仿佛两栋倒塌的高楼将他掩埋。
灵魂的崩塌在此刻达到巅峰,他彻底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感应。
终于,身体无力的停止抽搐,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熟睡不知年月,时间飞速的过去。
直到一天后,朦胧的天色再次暗了下去,白炽灯光再次充满整个房间,昏迷的他才再次醒来。
眼前的房间映入视野。
干净的房间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一股怪味,让人忍不住想要皱起眉头。
他忍不住想要用手遮住鼻子,却牵动了身体上的疼痛,左右看去,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针口,衣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身为现代人,对于房间里的灯具铁柜等事物本来应该感到熟悉,现在却怎么看都显得陌生。
“我是……江辰?”
他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这是一个他以前从来不会考虑的问题。
脑海中的一切记忆都明显的表示自己确确实实就是这个叫做江辰的男人。一个继承了没落法脉,只想努力保住法脉传承的破道士。
可是此时他却有些迷茫。
因为在他的脑海里,分明还有着另一段记忆。
那是一个名叫将臣的男人,来自一个有着神鬼妖魔的世界,他作为命中注定灭世的僵尸之王,在灭世的命运和救世的愿望之间苦苦挣扎。最后,他培养出了一位好友,在烈火中杀死了自己。
两股记忆相互混杂,有时他是那位万魔之王,高座在云端之上,有时他是那个烂好人道士,到处“行侠仗义”。
这让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江辰?还是将臣?
是江辰濒死得到了将臣的记忆,还是将臣死去穿越到了江辰身上?
或者说他们都是他,他也都是他们?
种种纷乱的念头闪过脑海。
哔——
也许是想的太多,他的头猛的疼痛起来,连带着耳朵中也响起了尖锐的声音。
这股痛苦是如此剧烈,让他忍不住想要蜷缩起身子。
砰。
他直直的摔在了地上,肉体的痛苦暂时压制了耳鸣。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躺在一个狭小的铁担架上。
呼——吸——
呼——吸——
他脑中的疼痛减弱了一些,耳朵中的声音也不再鸣叫。
“也许执着于自己是谁,才是最痛苦的。”
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跳出,在之前的疼痛中,他反而彻底忘记了两段记忆的牵扯,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的旁观着记忆。
江辰执着于自己是法脉的传承者,而将臣执着于自己是命定的灭世者,他们都执着于自己的身份赋予的意义,过得太过痛苦。
“我不要像他们一样,我不会是江辰,也不会是将臣,我只是我。”
随着思绪打开,脑海中的痛苦彻底消失,他皱紧的眉头也渐渐松开。
他的手臂发力,将自己的上身撑起,原本以为会很费力,却意外的发现身体的状态比预计的好很多。
身躯发力,他站起身。
他依稀记得自己之前为了救那个孩子,好像被一辆车子撞到了。
正常来说,现在的江辰应该躺在icu病房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还躺在一个铁担架上。
凭借江辰之前的身体素质,虽然拥有法脉传承,但是也不可能在车轮下完好无损才对。
“难道是灵魂融合带来的效果吗?”
他的手拂过自己的身体上的一道道缝合的痕迹,眼睛露出思索的神色。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属于穿越,还是觉醒了记忆,或者是新生的意识,但是他选择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