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金斑喙凤
公元二零一八年八月四日,我被开除了。当我走出s市蝴蝶展览馆的大门,这个我工作了一年的地方,回过头,却看见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九点十分,随着一声巨响,蝴蝶展览馆变成了一片火海。
一间又一间房屋变成一块块燃烧的木炭,雕花的窗棂碎裂成了劈啪声,无数珍贵的蝴蝶标本与展台被烧成了灰烬。
墙上名贵的花草丹青扭曲、变形,在烈火中痛苦地伸展着腰肢,直到变成虚无的黑色。
在一瞬间,我看见,本来坚固的房门,像是中了风的嘴,吞吞吐吐扭捏着身体,说不出一句难受。
紧接着,几百号人从燃烧的房屋中跑出,一个少年从二楼的窗户中跳下,扭断了自己的脖子。他就摔死在我的面前,我惊恐地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我,鲜血从他的七窍之中喷涌而出。
还有那些赤裸的、疯癫的、燃烧的人棍,他们张开双臂,在s市的大街上狂奔,跌跌撞撞。
而更多的人则是呼喊着,向着远离爆炸的方向奔跑着,像是碗里的一粒粒黄豆。
在人潮中,
有人呼喊着母亲的名字,有人呼喊着孩子的名字,
有人呼喊着爱人和亲人的名字,
有人呼喊着生者和死者的名字,
所有的名字都融进了喊声震天的熔炉里,炼成无尽的痛苦。
五分钟后,警车便塞了整整一条大街。
阿sir很快便找到了我,经过几句简单的盘问之后,阿sir便排除了我的嫌疑,爆炸物是“奥克托今炸药”。这实在不是一个瘦瘦高高,刚毕业一年的小屌丝能制作的。
阿sir一耸肩,对我表示了抱歉。我微笑了一下,表示理解,毕竟我之前还是这里的十佳员工,今天早上却突然被炒了鱿鱼。作案动机非常充分。
警队、消防队、拆弹专家很快便开始了救援工作。现场拉起了一个长长的隔离带。我只能坐在不远处的大草坪上。
虽然我被老板开除了,但是毕竟在这里,我工作了许多年,对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感情。现在,我的心情就像是被泡在苦难深海中的一颗心,苦水四溢,摧肝裂胆。
为什么?为什么蝴蝶展览馆会突然遭受袭击?为什么不去炸银行,偏偏是一家小小的私人蝴蝶展览馆?
突然,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徽章。我走过去,将徽章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徽章上是一个圆形的图案。这个图案设计精巧,比日本人的家族族徽要复杂得多,更像是现代什么学会的会徽。而在会徽的正中心,是一个惟妙惟肖的风暴图案。
而在图案的下面,写着两个英文单词“chaologysociety”(混沌学会)。
这是什么?难道就是这个混沌学会制造的大爆炸吗?
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想要找什么人狠狠地报仇雪恨,但是又不知道对手究竟是谁?究竟在哪?
我努力地回忆起今天早上的一切。
我像往常一样七点钟起床,胡乱地弄了一下穿戴,便到s市蝴蝶展览馆上班。大学毕业之后,我便供职于这家展览馆,负责文案工作。
八点钟,我准时踏入了办公室。坐在我对面的浓妆艳抹如同卡申夫人凤蝶的老女人,笑眯眯地皱起一脸的皱纹,对我说道:
“宁小元,馆长叫你过去一趟。”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一脚高一脚低地来到馆长办公室的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
我推门进去,看见馆长正在埋头书写文件。
她一见到我,便抬起头,刚要说话,却发现我的衣着十分邋遢,头发很油,好像几天没有洗过一般。于是她极其厌恶地捂住鼻孔,仿佛我是丛林中野兽的一滩排泄的污秽,会发出一阵阵呛鼻的恶臭。
我看着她的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耸了耸肩膀,说道:“馆长,你找我?”
馆长将皮椅向后一推,皱了皱眉,说道:“是的,宁二,我有件事要跟你宣布。”
“什么?”
“你被开除了。”
当我听到这五个汉字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换了比较严重的幻听症,需要到s市精神卫生中心去挂个号。直到我挠了挠自己的油头,又打了一个饱嗝,让空气中的尴尬沉淀了一下,才真正的了解,刚才我听到的,从女馆长口中缓缓吐出的五个字的重量。
我精于计算,从初中到高中,我的数学成绩一直都是全班最高分。于是我在脑中快速地计算了馆长开除我的理由,大致有三种可能:
1.我最近工作不够积极,经常上班摸鱼;
2.最近展览馆里生意实在太差,需要裁员才能维持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