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城边的山林,躺在了一座小丘上,闭着眼,不语,不动,就那么安静的躺着。秋风徐徐的从遥远的地方奔波而来,风里夹杂着来自远方的怨叹,苦诉与啜泣,触动着他脆弱的神经。
又是一天的无用功。他不断的努力,死撑着希望,却始终没有回报。他又想起了过往。他是陈家直系嫡子,六岁之前,他见到了无数的笑脸;六岁之后,没人想看见他的脸。那天,族中长老难得全部露面,所有人都带着期待的神色看着测灵石碑,期待着想象中的霞光异彩,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碑上的水晶球只有一丝惨淡的白光。六岁的他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人群异常安静。从此,他好像什么也不是了。
他不甘,可事实如此。松开的拳头已经快握不紧了,只得长叹一声,驱散尽脑中繁杂。
秋天的落叶掠过他的脸,无力的落在耳边。秋风摩挲着衣衫,也摇晃着高处的树叶。叶间撒下一缕摇晃的星光,淋在了他湿润晶莹的眼里。他的眼睛像一面镜子,深处似乎也有了一抹淡淡的光芒。星光吸引了他,使他莫名想看完整的夜空。
他起身,想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他想起了祭明山,那是家族祭祀的地方,不久后的族祭也会在那进行。那里高耸入云,没有什么地方比祭明山离星星更近了。他抬起脚,径直往城里走去。
他的脚似乎没有那么沉了“1,2,3,4…”脑海中不自觉出现的数字似乎是走过的树木的数量,数着数着,就到北城门了。城门上有着两个繁体大字:陈昆。多年以前,这里没有名字城边也没有那座山。只是因为万灵复苏,这里就突然凭空拔起一座山,古世家对照古籍,直言这是传说中的万祖之山——昆仑虚。厚来一场大战,陈家独占了昆仑。自那时起,族中强者的踪影越来越少,但谁为家主的父亲除了越来越劳累也没有什么异常。
这些好像不是他应该想的。城的中央,就是祭明山,它十分巨大,但它似乎从半山腰被削平了,只留下一个宽阔的平台,平台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石塔,小时候,父亲说,这座塔叫镇魔塔,镇压着世间的邪恶,庇护着所有人。
可它好像没庇护我,他这么想着。
如今的祭明山的半山腰就是家族高层人员住所的聚集地,也包括他的家。上山的阶梯十分宽广,他走在靠山的一侧,一步一步,一级一级的攀登着。路边石柱中的灯火静谧地释放着暗淡的光芒勉强能照亮到下一个灯间的阶梯。
终于,他走到了山顶。这是一个宽广的地方,中央的镇魔塔的东西南北四面都有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升起的平台,平台上纹刻有玄奇的纹路,像一个精妙的阵法。纹路汇集的地方有一个小的平台,并不在正中,而是偏向镇魔塔一点,似乎那才是核心。
他走到镇魔塔边,看着这擎天柱一般的塔,他不知道他现在有种什么样的情感。不过他还记得他来这里的原因。
他坐在巨塔门前粗糙的石制台阶上,抬头仰望:天是极晴的,没有杂云干扰视线,无尽深空中,无数光点一闪一闪,点在了深邃的夜幕上,银行无声的流转,如载着漂流远航的旅行者的清澈的河水,缓缓流到宇宙的尽头。无声,寂寞,而又宁静,这如他现在的样子。不过星空少了一点死寂。天河上流动的生机般的光明是他非常羡慕的。
湖水般的星空撒下的星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温暖,而阳光是寒的。
天河流淌的形状像一只眼睛。这是他刚发现的事。他与那只眼睛对视,莫名的,他胸间的郁气消失了,心静如湖,干净明亮,深沉平静,湖中长明灯里的希望之火再次点亮。这一幅宁静之景被悄无声息的印在了他心扉之后的大厅墙壁上最大的展框中,这成了入其心扉之人对他最深刻的印象。
他笑了,他也不知为何,但他好像知道了一件事:那只眼睛是有灵的!
……
一颗流星自远方划过,流星里有一个人,准确说,是一缕灵魂。流星发现了一颗蔚蓝色的生命星球,入尘之心兴起,决定到里面玩玩。
他划过星球上空,灵魂之力覆盖大地,本想找一个最为热闹有趣之地,却发现了一个令他惊疑的地方。
那是一道山脉,以此方圆百里,神异重重。他强大的灵魂居然不能清楚的观测,只觉得这里圣气弥漫,神雾萦绕,似乎星球的造化皆钟于此处。
他心中一惊,这是神之气!
神境!他心心念念的境界啊。
他知道,这里是太古时期我族神与异族神交战之地,但如此长久的时间,神之气也无法留存。他有个想法,破碎之空诞生生命星球的概率本就微乎其微,这里还有神之气,也许他不需要横穿破碎之空去到遥远的溟沧域就可以完成他的目的。
他俯冲而下。以他强大的灵魂之力,没人看得见他的到来。越是靠近,就越是感到神之气的浩瀚。穿行其中,他的灵魂之力已经被压缩到只能探查方圆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