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远天夕阳显得很清晰,温柔地落在这条偏僻小路上,也包裹住在其间隐秘赶路的一行人。
这是顺天国世家大族凌穹阁派出的队伍。为了能在这次大会上顺利夺到宝物,他们事先放出消息,言明本次大会不再到场,却在这个令人懈怠的时间,拣了这个难以发觉的路径,日夜不停地以最古老的步行方式前往精琅城——品宝大会举办之地。
一行人沉默着闷头行路,半句交谈也没有。风拂过路边的杂草,扬起单调的沙沙声。领头的年轻人突然抬起手,喝道:“停!”
身后长长的队伍立马刷地顿住,仍然没有任何言语。年轻人冷冷地环视前方,来回至少三遍,才缓缓地说:“就到这里了,霸香门的人不在此处。”
不少人舒了口气,交谈声逐渐密集起来。排在队伍二号的中年人也放下心,向领头人搭话道:“华公子,接下来这段路不用走着去了吧?”
华瀚银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观察着周围。他一身灰白的袍子,肩头绣着五道笔直金线,胸口两侧是碧绿色的绸料,腰间照旧系着那条幽青玉带。他是凌穹阁骄傲的长子,公认的未来阁主,手下没有人敢去怠慢,所以就算他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阁里的拳师尚别厄也只能乖乖等着。
华瀚银罕见地叹了口气,说道:“尚叔,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呐。”
“公子谨慎固然是万全之策,但也别给自己心头加太多压力。我看这地方又荒凉又偏远,他们绝对想不到在这里安插人手。”
“因为我们的轻视大意,阁里吃过多少教训?”华瀚银语气十分冷漠,“重云沙漠里的事,我相信大家都没有忘。”
尚别厄不敢再说了,只能诺诺点头。华瀚银态度和缓了些,像是劝慰又像是命令:“叫大家多走走路也是好的。修仙之人,不仅要练法,也应该炼体,一直依靠法力法宝,不能完全算是自己的本事。城里早就被安定国的人设下了阵法,以免各大势力直接释放缩地法术,其实是要大家在路上就展露一番实力。虽然我们和霸香门交涉不断,但和其他多数门派已经四年未见,保存点底牌还是有必要的。”
尚别厄回道:“公子思虑周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后面的人见华公子也和旁人闲聊起来,一个个声音也大了,有人一开口就抱怨:“不让用法宝就算了,怎么连马都不让骑,好几年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脚上都磨出血泡了。”
另一人接口道:“跟你说多少次了,咱们这次是秘密行事,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你忘了霸香门那个会驾驭动物的小丫头了?上次叫一条大蟒活活绞死了咱们两个人,队伍里有半只马,也能被他们给盯上。”
第三人插口道:“说白了,还是品宝大会狗屁不通的规定,要拿宝物,还不让人动武,要不然至于把咱们这四年修行成果藏着掖着,非等到了地方再露面吗?”
第一个人叹口气,说:“能跟咱们比一比的,也就是霸香门了。这次让他们以为咱们不到场,或许他们就会为了提防我们在别的地方生事,少派一些精锐去参会。这一招好是好,就是显得不太光明正……”
他忽然迎上华瀚银锐利的眼神,马上闭嘴不言。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发现了,议论声渐渐小下去。华瀚银回过头,淡淡道:“接下来把这些杂鱼收拾了。”
队伍警惕地关注着四周,过了好一会儿,前方才隐隐传出马嘶鸣的声音;又过片刻,一行骑马的黑衣人嚣张跋扈地慢慢走来,看到凌穹阁的队伍后,纷纷逐渐站定。尚别厄对他们蛮横态度很是不满,嘲讽道:“白天还穿着夜行衣,装什么装。”
华瀚银漠然道:“尚叔,敌前禁言。”
尚别厄安静下来,对面一人却大声叫道:“前面的,从何而来,要往哪去?”
华瀚银故意扯开喉咙大喊:“从乡下来,上汇阳城进点货,生意人,各位行个方便。”
对面又叫:“带了多少人马,携了多少盘缠?”
尚别厄冷冷一笑,心想:“听到是乡下的,就要动歪心思了。咱们公子只是不屑动武,你这下可是往刀尖上撞。”
果然,华瀚银已不耐烦起来,刷地自背后拔出一柄长剑,这剑三尺二寸,通身赤红,绘有烈焰纹路,令人凛然生惧。对面人可没有看到,华瀚银是从半空里把它取出来的。尚别厄想道:“是炙霜剑!可惜公子是不打算用法力,不然又能一睹这宝物的风采了。”
黑衣团伙见对面亮了兵器,领头的一声呼哨,十几匹骏马奔腾而来。凌穹阁队伍一动不动,唯有华瀚银反而向他们走近。第一匹马已跃到面前,华瀚银身子一扭,剑刃自下而上斜斩过去,红光片片闪动之间,马连带着乘客都被从中劈开,鲜红血泥漫天飞溅,却没有半星沾到持剑人身上。领头的连忙叫住坐骑,正要喝令部下,已有另两匹马愤怒冲出。华瀚银手腕抖动,剑花点点划动成形,一招漂亮的左右横扫,两人便安安静静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