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霆驾驶着木鸢,缓缓穿行在飞雪之中,他用衣袍将李钰裹得很紧,除了温热的呼吸之外,不受半分寒风侵袭。
“燕云霆,我还是有些担心大师兄和白溪他们,背阴山的妖魔鬼怪何止百万,有了这第一回,也许还会有第二回,第三回,可如今的长安却只剩了不足五万……”李钰惆怅轻叹。
燕云霆轻声安慰道:“宇文长卿曾与我说过,背阴山的主力便是白骨王的骷髅兵,它们已尽数折损在长安,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大规模的进攻,你且放心好了。”
不过说是说如此,这个节骨眼儿上,谁又能真正的放心呢?
李钰还是担心:“可你有没有发现,九幽的几大妖王一直都没有露面。老掌门在上次天山一劫时已身受重伤,今日一役,伤势更加,倘若此时的长安再遭到什么变故,他们真会有危险的。”
燕云霆说道:“不是还有九州盟么?”
李钰摇了摇头,“你把这些江湖门派看得太好了,如今大厦崩塌,皇帝都死了,谁还会为了一个支离破碎的王朝而牺牲呢?”
燕云霆笑道:“怎么?你后悔离开长安了?”
李钰也没有否认,只是叹气:“天山派就是我的家,大师兄他们就像我的家人,哪个女儿出嫁时,会舍得娘家呢”
“你这么一说,我脑海中已浮现出,在你决定离开时,卢庚尧脸上的表情了。”
“你不许调侃我大师兄。”
“但这个家伙一直都不怎么待见我。”
“大师兄才没有那么小气。”
“没有哪个男人在争夺女人时会大方。”
“大师兄才没有对我有其他感情,他只是把我当做妹妹……”
“瞧瞧,这话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都不自信了。”
“呼呼呼……”
沉默了好一阵风声,李钰才转过头来,真挚地看着燕云霆:“但我只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别无他想。”
她与卢庚尧做了十几年的师兄弟,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但偏偏这个时候燕云霆出现了,他给予她的感情更加真挚,更加炽热,更加无私。
燕云霆抱紧了李钰,嘴角一抹傲色:“即便你曾经对他有好感,但此时此刻还是被我抱在了怀中,我赢了,他输了,我注定会赢,他注定要输。”
李钰神色复杂:“你……不能拿自己和大师兄作比较,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燕云霆还是傲然:“但事实上,我就是比他重要得多。当时在得知你要去刺杀吴潇时,他无动于衷,而我坐上木鸢便来了,这就是我与他差距,这也是你会离开他而选择跟我走的原因。”
李钰没有再说话,像是默认了,身体也依偎得更紧了些。
燕云霆得意地笑了,又问道:“哎对了,假设你真留在了长安,柳敬迟会不会拥护你当皇帝?毕竟李氏皇族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死得可都是我的血亲呢!”李钰抱怨了一句,又叹道: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纵观整个九州历史,每当一个王朝破碎时,都会有一段分裂期,群国割据,群雄逐鹿;即便柳敬迟捧我做皇帝,也挽救不了天下支离破碎的局势。”
燕云霆扶着下巴,笑道:“哦照你这么说,我觉得咱们应该趁乱世烽火,占山为王,自己当土皇帝,岂不乐哉?”
“你想得倒挺美……土皇帝哪儿还有你的份?”李钰说道:“你别以为李氏血亲就我一个人了,我父亲那辈的藩王有七个,我的堂兄妹,表兄弟更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更别说还有像龙应天这类盘踞一方的诸侯;
换句话说,这些藩王,诸侯,在自己的封地本就是土皇帝,他们没有自立,那是因为皇权限制,现在皇帝都死了,他们一定会肆无忌惮扩充兵力,自立称帝。”
“你老爹,李太冲,是不是也有这个打算?”燕云霆问道。
李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以我父王以前的权重,就是皇帝到了雍凉也要客客气气,长安那二十万禁军,防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父王的雍凉铁骑……若不是这场瘟疫来得太突然,江山是否易主,还真不好说呢;”
她又说道:“还有,你也不要以为柳敬迟就是什么忠诚,他对大燕王朝的恨意可不浅。”
“哦?何以见得?”燕云霆有些惊讶。
李钰说道:“外人眼中的柳敬迟,武力高强,镇守边疆,覆灭大夏王朝……但其实他是个罪臣,是被放逐到寒洲的,若不是这次长安有难,他永远都没有资格回朝;
昔年,大夏与大燕有一场非常血腥的王朝争霸,结局你也知道,最后大夏被大燕吞并,但在此期间,大夏曾经多次向大燕求和,最重大的一次便是将长公主纳兰元慧嫁给当时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柳敬迟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