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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片大片的细小纸屑如同碎雪一般飘落,铺在地上撒了厚厚一层。

    男孩弯腰从其中淘出一株白玫瑰别在领口处,那柔弱的花瓣薄如蝉翼,与泛着光芒的金属纽扣形成对比,却又隐隐透着怪异的和谐。

    “哥哥,我们的合同作废啦~”他金色的瞳孔里面满是欣喜,转而又落寞起来,“但是投股这么久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哥哥的全部生命,果然还是很不愉快。”

    男孩夸张地跺着地,皮鞋踩出哒哒的声音:“可是看在哥哥是重要的vip客户的份上,魔鬼公司给你准备了专属的新年礼包,是只此一人的绝对限量隐藏款哦。”

    面前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佝偻老人已不太能看出少时的模样,他的左手搭在右边空荡的袖管上,垂老的手臂上插满了针孔。

    李嘉图·m·路,这个男人有着过于波澜壮阔的人生——哪怕是以混血种这种疯子的角度来看。他从奥丁矛下救回故人,撕开过尼伯龙根,甚至斩下了黑王。

    他在秘党和卡塞尔之间达到了微妙的平衡,作为新时代的开启者,也作为旧时代最后一个执剑人。

    作为屠龙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路主席曾埋葬过亲人与朋友,也沉默在学生的墓前。他在那里抽完一根又一根烟,想象着故人的肉|体消失露出灰色的骸骨,再也无法拼凑出他们笑起来的样子。

    ——可能十七岁的路明非也想不到自己未来会踏上昂热的道路,他这个藏在男女主背后的普通龙套怎么就变成了故事背景中流弊哄哄的老爷爷。

    后来他有了数不清对他满是敬仰的后辈,送走了很多怎么看都应该比他这个未亡人活的更久的孩子。

    “啊,路鸣泽。”他突然有些喜悦,146岁的他已经比昂热活得更久,“可以说是好久不见吗?”

    日本之行结束之后,他再也没有放弃过什么,也再没有退缩过,或许是运气,或许是实力,他再没见过路鸣泽。

    久到老年时有时喝醉之后会想一百多年前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过无良的魔鬼公司,四分之三的生命条约是不是只是一个遐想的久远的梦。

    “没想到现在只有你还在我身边了。”

    李嘉图校长用左手拔下呼吸机的管子,他笑着。

    “也不用什么新年礼包了,这些年收到的够多了。”他看着男孩未变的容颜,想到了那个曾经拉着他袖子小声叫校长的孩子,“虽然没有四分之一,一分钱也算氪金吧。”

    小恶魔撇了撇嘴:“圣诞礼物都没有收到的哥哥可不能拒绝来自魔鬼公司的新年补偿。”

    他领口上的白玫瑰开始一片一片的掉落花瓣,路鸣泽的眼神渐渐悲伤了起来,伸出手接住然后把它们抛到空中。

    他机械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散开的花瓣会重归他的手心。

    “你看,这样就掉不下来了。”

    路鸣泽悲哀地看着他,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哥哥,你就要死了。”

    路明非很清楚自己会死在这样的冬夜,没有泛着冷光的刀剑,没有突突个不停的炼金武器,没有汩汩流淌的鲜血,身边也没有不能说话的战友,师兄布满鳞片彻底龙化的身躯不在旁边,师姐红色的头发也没有和血液混在一起,老大拍着他肩膀说我把学生会给你了后更不会一去不复返。

    他已经146岁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死去就好了。

    昂热死去的时候他想着我一定不要死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送别故人的时候埋怨他们怎么都走了我只想死在你们看的到的地方啊。

    至少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像是来参加葬礼的路鸣泽,魔鬼果然很懂人心。

    “但是呢,哥哥还没有收到礼物就死去的话果然还是太可惜了。”

    男孩脱下帽子行了礼。

    路明非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逐渐流逝,好似无数沙粒从他的血条流出带走血液,心脏一抽一抽的——即使他后半的人生无数次面临过死亡的威胁,却从未这般恐惧过。

    ——他似乎要忘记掉什么重要的事情。

    “虽然和哥哥分离一段时间有些不舍,但是没关系——”

    “我会去找你的。”魔鬼笑起来有尖尖的小虎牙,“哥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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