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夕阳缓慢地向下坠着,快到地平线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路的尽头,霎时间,阳光倾洒在了杂阴县城,美丽却又短暂的地为杂阴县照耀着。
陆合安哼着小调抱着刚出生的陆合民,在院里摇摇晃晃晒着太阳,夕阳柔美的光正好洒在陆合民稚嫩的小脸上,他被抱在怀里,用手指轻轻点着陆合安的手背,像是在为爸爸哼唱的小调打着节拍。
“把煤堆好,隔壁的又说了,那煤堆像是没人打理似的,咱家有人,不是没人,别在那哼没有用的调了,一天没个正事!”方聪在厨房里一边忙着烧饭一边向陆合安嚷着,“来了来了,不就是收拾个煤堆,至于说我这调没用吗,我这调可是!”“可是什么可是,快收拾,收拾完洗手吃饭了”
陆合安只好停止了他的哼唱,进屋把陆合民放在婴儿床里,再去收拾门口的煤堆,收拾着收拾着,陆合安又想去哼那小调,但到了嘴边却无法再发出一声,他只好作罢,郁闷地使劲收拾起煤堆来。这一年,陆合安29岁,方聪27岁,他们刚刚结婚,此刻躺在婴儿床里的陆合民刚刚一岁。
陆合民,你能记起你父亲刚刚哼唱的旋律吗?
陆合安和周贤便是偶然的相遇。
那一年,陆合安十岁,母亲李夏刚从城里给他买来了孙悟空的泥人,他高兴地拿着在自家院里玩耍,想象着孙悟空踩着筋斗云上下翻飞。一转头看见院门口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戴着眼镜的男孩看着自己笑,陆合安便走上去问他是谁,在笑什么,这男孩便指着陆合安手里的泥人说:“你这孙悟空怪有意思的,被自己的金箍棒在屁股上钻出个窟窿。”陆合安愣住,再转头仔细打量这泥人,栩栩如生的孙大圣被抓手的木棍捅了个串,他轻哼一声对男孩说:“你懂什么,这是孙悟空的分身,所以跟真大圣不一样!”,男孩听了这话笑得更开心了,陆合安见他嘲笑自己越发猖狂,又羞又恼,大声嚷着:“这是我家,你赶紧从门口给我走!”男孩听后边笑边转身离开了,这时,陆合安的母亲李夏声音在背后响起:“安安,嚷什么呢,洗手吃饭了!”陆合安应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看那个嘲笑自己的人已经被赶跑,就向屋里走去。
他们认识的契机像两朵随风飘荡的蒲公英,相遇吸引都是风的旨意。
此后,陆合安便常常与这个男孩相遇,知道了这个男孩叫周贤,他们日渐亲密,整日在一起玩耍,掰玉米、拔西瓜、摸黄鳝,栗阳乡里的田地和陆合安家背靠着的那一座小山成了他们嬉戏党的乐园。陆合安胆大、好动,常做些周贤不敢做的事,却也常常闯了祸被邻居捉了送到父亲陆合平面前。
陆合平是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靠养猪维持着一家的生计,邻居每次抓着陆合安来家里“兴师问罪”,还没等向陆合平汇报完陆合安的“战绩”,陆合平就已经抄起手边能用的家伙揍起儿子来,来“问罪”的邻居们看着这杀猪匠打起孩子来不要命的劲,到了嘴边的气话也变成:“好了好了陆大哥,别打了、别打了,合安就是淘气点,有话好好说!”在邻居和母亲李夏的双双制止下,陆合平才稍稍停手,趁着父亲“被沉默”这短短几秒,陆合安像一只耗子,灰溜溜地跑回房间躲起来,陆合平也不抓他,转头和颜悦色地向来讨要说法的邻居道歉,并表示一定要照价赔偿,邻居看着刚才还如天罡地煞降临的杀猪匠陆合平变成菩萨样,也不要他赔钱,寒暄几句便回家歇着了。
挨完打后的第二天,陆合安见到周贤总要问他是否和自己有同样的遭遇,周贤每次也会瘪瘪嘴回道:“你被打得有多惨,我就被打得有多惨。”说完还摊摊手作无奈状,陆合安听到周贤与他挨同样的打,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些,屁股也似乎没那么疼了。
快乐的童年时光在陆合安和周贤的嬉笑声中飞逝了。转眼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开学那天,李夏领着陆合安去栗阳中学入学。李夏没上过学,在她的眼里,老师是像科学家一样厉害的人物,一路上反复对陆合安念叨,要听老师的话,老师说什么就做什么,要好好念书,直把陆合安说得频频点头才肯罢休。
陆合安上初一时个头已经有1米7,班主任就把他放在最后一排一个人坐着。开学第二天,周贤也来到班里报道了,径直坐在了陆合安旁边,这可把陆合安高兴坏了,他们又如往常一样,天天黏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玩耍,一学期过去,陆合安与其它同学很少交流,周贤也只与陆合安厮混。上课时,周贤学习认真,陆合安有时想趁着老师讲课偷偷在下面说说话,周贤也不愿意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听讲和做笔记,他话密时,还会转头瞪他一眼,在他的影响下,陆合安上课时也只能闭上嘴巴听课睡觉。
时间不停向前,不与任何人商量就带走或带来世间的所有一切,人们总是迷信上帝或教会是万能的,去向他们祈祷赐予自己所期盼的,但却忽视身边流逝的时间才是万物的主宰。
转眼间,初一期末考试结束,陆合平到栗阳乡集市去买点杂货,顺道就接陆合安回家,他站在校门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