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吕恒第一次来到乌衣巷,也是第一次来到宁王爷的府邸。
让他颇感好奇的是,别看宁王府外面的大门,恢弘大气,看上去霸气外露。不过,走进来后,才发现,里面其实简朴的很。
虽然也有后花园,园林假山之类的东西。不过,在布置上却很自然。不像之前吕恒之前见到的柳府那般奢华。
进了府邸,便是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是茂密的竹林。此时,在细雨的沐浴下,这些青翠欲滴的竹子,倒是格外的清新。
透过茂密的竹林,隐约可见其中有一个小亭子,在这朦胧的雾气中,宛若仙境。而且,在竹林里,有一些曲曲折折的水渠,看这布局的规划,应该是宁王爷和朋友们做游戏的地方。
一路上,陪同的展护卫,每每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都会打一声呼哨。然后,吕恒便听到竹林里,传出写细微的响声,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见吕恒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自己。
展护卫笑着解释道:“呵呵,他们跟在下一样,都是王爷的亲兵,平时都是在这里保护王爷的安全的!”
吕恒点点头,重新回头看了一眼走过的竹林,心里倒是对这些士兵们的隐匿功夫很是赞叹。
顺着曲折的小路,走过茂密的竹林,宁王爷的府邸便在眼前了。
此时,堂屋的门正开着。从里面隐约传来宁王爷和其他人交谈的说话声。
吕恒听着另一人的声音,倒是有些哑然失笑。
没想到,张文山也在。
展护卫知道,王爷和张大人还有眼前这个书生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也没有例行通报的事情。只是对吕恒抱拳道了一声告辞后,便转身消失在了竹林中。
吕恒笑笑,便抬脚朝着里面走去了。
房间里,火盆中的木炭烧得正旺,室内温暖如春。
檀香木做成的家具,和帝王家金黄色的绸缎,倒是显出了王府的贵气。桌子上,银质的茶壶,显得很是高雅。
武宁远和张文山二人正对坐在桌子前,两人一边饮茶,一边说着什么。不过,貌似他们的话题有些沉重,二人皆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二人才结束了谈话。
往门外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细雨朦胧的竹林里,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衫的书生,正顶着一把油纸伞,踏着蒙蒙的细雨,悠闲的走了过来。
“呵呵,永正来了!老夫等你好久了呢!”武宁远看到来人正是吕恒后,便站了起来,笑着对吕恒说道。
“快些进屋吧!外面湿气重的很!”张文山也站了起来,捋着胡子,笑呵呵的对吕恒道。
将吕恒迎进屋,武宁远让吕恒坐下来后。便给他斟满了一杯茶。
三人就着茶水,继续刚刚那俩老头的谈话内容。
“这雨下的,哎!恐怕在这样下去,长江提防怕是受不了啊!”张文山端着茶杯,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看来也只能发动长江沿岸的百姓,修堤坝了!”武宁远拧着花白的眉头想了想后,沉声说道:“一旦长江决口,后果不堪设想啊!”
张文山却是摇摇头,他放下了茶杯,叹气道:“朝廷连年征战,赋税极重,百姓们已经苦不堪言。如若再加徭役,怕是要激起民变啊!”
武宁远也是知道这些的,只是,他毕竟是生在帝王之家,出生的地位,也决定了他在某些事情上,站的位置更高,看的更全面。在他看来。如果在牺牲一小部分人和保住江南粮仓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也只能两者选其重了!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中带着冷峻之色。沉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长江堤防决口。那江南数千良田将化为一片汪洋。到时候,江南遭灾。全国各地必然是饿殍遍野。到那时,可不只是一地的民变!”
一旁,吕恒端着茶杯,静静的品尝着清茶。听着俩老头的谈话,目光平静,偶尔会神色动动,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倒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张文山听完武宁远这番话后,脸上带着一抹苦涩。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反驳武宁远的话。
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武宁远的做法,无可厚非。只是,在取舍之间,的确是让人难以割舍。
一边是江南的黎民百姓。一边是大周的社稷安稳。一边是一部分人,一边则是整个江山。
作为大周的官员,无论是割舍哪一方面,都让他心里难以决断。
话说到了这里,二人便陷入了沉默。
桌子上,热茶的蒸气袅袅升起,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武宁远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花白的眉头紧紧皱着。心里如同这江宁的天气一般,阴暗沉重。
他的一只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