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小小耳房一切铺陈具是齐整,云婵边往周围打量的这个空挡,十四阿哥已经从屏风后面的雕鹤玄纹小柜里捧出一个锦盒。云婵凑近,见那锦盒打开后,盒内放着个用红缎子包裹着的小物什。
莫是什么鹿茸人参之类的珍馐?云婵这么寻思着,十四已经把那红缎子在指间展开,里面竟是一个刻镂精美细致的檀木雕像。本就高雅含芳的香软檀木,被细致入微的雕工赋予了生动形态,再被那红缎子烁烁的一映,愈显得生动光鲜、华彩流熠。
缕缕檀香伴着潜入窗子的小风弥漫开来,十四转目往云婵面上看过:“这是我亲手雕刻的。”他含笑,明朗的星眸里带起了几分促狭、又似乎夹着几分隐隐期待,“你猜这是谁?”
云婵眯了眯眸子,纤长的羽睫浓浓密密的将眼睛遮住一半,就这么很随心的在那檀木小人儿身上扫了一圈:“不知道,谁啊。”她歪歪头,扬起潋滟桃花目,问的无辜,“不会是我吧?”
她的反问带着七分故意、三分不确定。十四抿唇啧了一声,抬指敲了她一记脑门儿:“就是你啊!”
云婵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额心,旋而拿起缎子上那小人儿举在了十四眼前:“哪里像我嘛!”她扬眉嘟嘴,边说着抬起了另一只手,对着檀木小人身上一通乱指,“你看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不比她好看?”
“哎”唬得一旁的十四爷直怕她一个不小心再把那小人儿摔在地上去,忙趁机抢过来重新包在红缎子里,“你当然比她好看,但横竖是我自己刻的,我可当宝贝呢!”他笑了几声,将锦盒收拾稳妥。
透进木格子窗内的溶溶阳光泛起连串鱼鳞般的细碎金波,刚巧有几串光影斜筛在十四阿哥肩膀上,那道挺拔纤长的身影便登时被镀上了一层浅淡暖色。云婵就这么看着十四爷忙里忙外,对那红缎子包裹竟是如此悉心认真,还专门以锦盒盛放,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那里边藏着他毕生最最珍贵的一件宝贝,就好像神思一转,她竟有些恍惚,突然淡淡的扬了唇瓣:“其实我也有一个包裹,藏在蘅苑客栈的砖头墙里。”她顿了一下,眨了眨凤眸,复而徐徐道,“里面都是我的宝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的那把金瓜子儿也在里面。”心念斑驳,不知怎的就言了这些出来。云婵在心底里颇为自嘲了一番。
正在整弄锦盒的十四阿哥指尖微滞,但也只是须臾便又恢复如常。他心里动了一下,复而转身笑言:“你把你宝贝的埋藏地点都告诉我了,当心我去偷了来!”语尽便不再掩饰唇间挂着的这层笑意,朗朗然大笑出声。
云婵只觉他又这么凑趣自己,敛了面上一闪而过的几许感慨伤神,抿抿唇,笑骂他讨厌,旋而转了步子对着十四又是一通追跑。
窗外庭院,寒雪初融、乱石萎靡,只待那来年的春风一至,彼此便全全瓦解。只在瞬息一晌,岁月静好,彼时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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