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戎城,位于湟水上游的三岔路交叉处,东去一百二十里即鄯城县,西南六十多里即为石堡,西去五十里即为安人军。
这次吐蕃尺带珠丹御驾亲征陇右,整场战役中敌我双方投入兵力最多,战斗最为惨烈的便是在绥戎城下。
到达绥戎城之前,吐蕃大军可谓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就连石堡那样的雄关险隘,也被迅攻破。直到吐蕃大军杀到绥戎城下,才遇上了唐军强力的阻击。
吐蕃大将野荣秀手握六七万劲旅,猛攻绥戎城已近十日,城下尸横遍野,腥风阵阵,小小的绥戎城却顽强地撑了下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唐军赶来增援,战争对吐蕃一方越来越不利。
如今,连陇右节度大使哥舒翰也亲自赶到绥戎城了!
“太好了!”刚刚赶到绥戎城,就接到李昂大败莫离驿六万敌军,成功夺取赤岭山口,截断吐蕃大军后路的消息,哥舒翰不禁击案而起,大声叫好。
刚刚追随哥舒翰没多久的幕僚彭益新见哥舒翰如此兴奋,捋了捋自己那短须,沉吟道:“哥舒大使,云阳侯大败吐蕃,截断尺带珠丹大军归路,固然是可喜可驾之事,但其中亦不无隐忧啊!”
哥舒翰听了,笑容一收,微蹙了下那双浓眉道:“彭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哥舒大使与李昂不和,先前为灭吐蕃而暂时放下个人恩怨,携手合作,现在战事已见明朗,或不出意外,尺带珠丹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以功劳论,哥舒大使掌握的兵马比李昂多,但目前也不过是守住了绥戎城,并无耀眼功劳;
而反观李昂先是困住了大莫门城两万强敌,紧接着大破莫离驿六万敌军,再夺赤岭山口截断尺带珠丹归路,为整场战役的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两相对比,哥舒大使不免黯然失色,当此之时,大使还不应该为自己的处境考虑考虑吗?”
哥舒翰听了,久久不语。说实话,这次他虽然是和李昂演双簧,引诱尺带珠丹倾巢而来,但实际上他对这场战役并无十足的把握取胜。
李昂能困住大莫门城的两万敌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哥舒翰万万没料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能直插敌后,迅歼灭莫离驿的六万敌军。要知道那可是六万人啊,就算是六万头猪等着你去杀,也要杀好一阵子才行。
除此之外,就是赤岭山口了,驻守赤岭山口的敌军虽然不如莫离驿多,但占尽地利,细算起来要夺取赤岭山口并不比击败莫离驿六万敌军容易。
偏偏李昂这么快时间里连赤岭山口也拿下了,这到底是李昂用兵如神,还是老天爷在眷顾他呢?
想到这些,哥舒翰着实高兴不起来了,他吃了李昂不少亏,作为堂堂的节度大使,还曾被李昂逼进粪坑里去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哥舒翰如何能忘记?
要不是上面有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压着,加上有传言说李昂是嫡皇孙,让哥舒翰有所顾忌;再加上平定吐蕃的大功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别说配合李昂演双簧了,直接把李昂给斩了倒是最有可能的。
哥舒翰越想越郁闷,闷声问彭益新道:“彭先生有何良策教我?”
“哥舒大使,这场战役最耀眼的功劳,莫过于看谁能俘虏敌酋尺带珠丹,李昂目前的战功虽然比较可观,但只要哥舒大使能抢先俘获尺带珠丹,则李昂所有的功劳都将成为哥舒大使的点缀。”
哥舒翰点头道:“彭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如何才能保证先拿下尺带珠丹呢?”
彭益新抚着长须,胸有成竹地说道:“哥舒大使不必着急,李昂这些天虽说是势如破竹,但其推进这么快,手下的士兵必定已经十分疲惫,更紧要的是,他没有携带后勤补给,就算从莫离驿夺得一些,但终究支撑不了太久;
一方面,尺带珠丹十多万大军被困在赤岭山口到绥戎城一带山中,为了逃出生天,必定会不计代价的攻打赤岭山口,以期打通归路;
另一方面,高原之上吐蕃余众得知尺带珠丹被困之后,必定全力来救,从后面威胁李昂。李昂手下人马有限,面对吐蕃两面进攻,应付出来当是极为艰难;
眼下哥舒大使只要紧记两点,一是不论什么情况下,不能给李昂派援军,万不得以要派,也不能多派;
二是不能操之过急,哥舒大使先拖一拖,只要战事继续拖下去,被困的吐蕃士兵眼看突围无望,士气必定越来越低,乃至主动投降亦不无可能,同时这一拖,也会让李昂精疲力竭,再无余力与哥舒大使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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