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外院书房时,想起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考察过儿子的功课进度,璇玑此刻应该也在书房,心中一热,信步向书房走去。
远远地便听见赵思远的声音:“这篇文论我早就倒背如流,华夫子,你就省口气一边歇着吧。”言语之间极是无礼。
赵见慎心念一动,放轻脚步走到窗旁。儿子是个典型的两面派,他并非不知,整个王府,这小子只在自己,母妃与张乔予面前服帖听话,遇上旁的人,向来刁钻跋扈。
今日来讲学的是老学究华先生,讲的又是最枯燥无味的文论经籍,赵思远打心里不耐烦。
书房里华夫子已经气得胡子直抖,这般顽劣的学生,偏偏地位尊贵,打不得骂不得,若非王府给出的束脩丰厚非常,他早就挂职而去了。
“倒背如流?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璇玑本来就看这个小鬼不顺眼,看华夫子一个老人家被气成这样,忍不住出言讥讽。
“哼,你这个女人懂什么?就知道上课打瞌睡,真不知道父王为何让你来书房读书?平白拖累我功课的进度!”赵思远反唇相讥。
璇玑也不生气,笑了笑向着赵思远叽里咕噜念了一大段话。
赵思远奇怪道:“你念的什么乱七八糟!”
璇玑冷笑:“你不是说这篇文论你倒背如流了?我就倒过来背一遍,怎么,听不懂?说你吹牛你还不承认!”
赵思远不忿,低头看看那篇文论,对照璇玑刚才念的一段,果然倒过来一字一字,分毫不差,心中又惊又气,瞪了璇玑一眼:“旁门左道!”
“哈哈,你不用太敬佩我,回去好好读书,总有一天你能跟上我的进度的。”璇玑笑眯眯地落井下石。
华夫子在旁边暗爽不已,又惊叹于璇玑强记的本领,只是顾及到为人师表,只好摸摸胡子,咳嗽两声掩饰笑意。
赵思远从小到大都以聪颖过人著称,何时吃过这样的亏,愤怒之下一拍桌子,甩门而出。
刚跨出门一步,便看见自己父王一脸平静地站在面前。
屋内两人看到他来了,都是大吃一惊,华夫子担心被王爷发现自己管教无力,璇玑则暗自庆幸刚刚忙于抢白赵思远,否则自己上课打瞌睡就要被现抓。
想起这个璇玑就唾弃自己,干嘛那么怕他?真是没用。
赵见慎没有进书房,只是淡淡扫了赵思远一眼,转头温和地对华夫子道:“远儿顽劣,华先生辛苦了。”
华先生连道不敢。赵见慎没多说什么,摆摆手转身离开。
留下赵思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一咬牙,灰溜溜地回到书房,一个下午都阴沉沉地没再作怪。
璇玑一边看着,心想,果然还是大boss厉害,一个眼神就将小泼猴压得死死。
第二天璇玑到书房的时候没看到赵思远,只有张乔予一个人在看书。
别的夫子的课,璇玑一般抓紧时间打瞌睡,夫子们本觉得教一个女子读书有shi身份又不成体统,所以大部分视而不见,可是张乔予不一样,简直把璇玑当作未来状元一样培养,虽然课讲得相对有趣,但是想偷懒睡觉是绝对不可以的。
“小王爷呢?今天不来么?”璇玑好奇道。
“他昨天被王爷罚跪祠堂跪了一夜,现在应该在休息吧。”张乔予叹道。
“这么狠!”璇玑抽气道,万分庆幸自己不是在这个年代长大的,尊贵如小王爷都被这样体罚。
“璇玑不生小王爷的气么?”
“生什么气?”
“小王爷向来任性,想必不曾对你好言好语过。”教了两代赵家人,张乔予非常清楚学生的恶劣品性。
“还好啦,他骂我我就骂回去,也没吃亏。至少他把心思都放在脸上了,也挺好玩的。”与小白斗,其乐无穷!坏学生在璇玑上辈子见得多了,她当年做家教的时候,比这个更恶劣的都有碰过,早就见惯不怪了。
张乔予道:“是啊,王爷少年时比小王爷更要调皮得多,年纪渐长也就逐渐内敛了。”
那不是内敛,那分明是阴险,璇玑偷偷腹诽。
“今天既然小王爷不在,张先生放我一马让我回去补眠好吗?”璇玑转转念头,聪明人面前还是直话直说的好。
张乔予笑起来:“你年纪轻轻怎么成天一副睡不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什么虐待呢。”
璇玑低声抱怨道:“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难道还不算虐待?”
张乔予忍不住哈哈大笑:“就你这么多怪话,难怪萍儿特别喜欢你。”
“张妈?哎!我好想张妈,她对我比你好多了,在别院的时候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玩,玩够了继续吃……”一边说一边哀怨地看着张乔予。跟张乔予接触多了,也知道这个老人的脾性,于是就放着胆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