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直凄惨无比,他身上、脸上甚至是嘴巴里,都叮满了半指多长的小鱼里,狠狠的咬噬着他的皮肉,甚至有一些正往他身体里钻了进去,赵直疯狂的挥动着双臂,击起了道道水花,却拿这些细小的怪鱼却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嘶吼,挣扎,慢慢沉入水中去了。
“这……这倒底是什么状况?”
钱通猛的向后退了两步,赵直的凄惨模样,让他心里冒寒气。
“方小师弟他……他宁死也不跟我们去吗?”
柳三也是一脸的惨白,身体在微微的发抖,满眼的惊恐神色。
因为他想了起来,最初方行是靠得自己比较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转头冲自己笑了笑,又跑到赵直那里去了,这很有可能说明,这小子一开始根本就是打算拉自己一起下水的,只是大概想起了,自己对他还是不错的,所以便改变了主意,拉着赵直去死……
这个想法,使得柳三哪怕是修行多年的灵动三重修士,也惊恐不已。
“不对,那厮没有死,你们看那道水线……”
忽然间,候清的一声清叱惊醒了柳三与钱通,二人举头望去,果见河流之中,一道水线迅极无比的向对岸掠去,此时已经游过了十多丈,堪堪渡过了一半的河流。
“他怎么会没事?”
钱通大叫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原因,却是连候清也猜想不到了,惊诧的望向了柳三。
他这时候,甚至有些疑心,是柳三想救方行,因此私下里告诉了他躲避怪鱼的法门。
柳三也是脸色惊疑不定,眉头紧皱,苦苦思索,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喃喃道:“好本事……好胆色……好狠的人……”
“柳三**的快说,这小子是如何躲过怪鱼的?”
钱通恨恨的骂了起来。
柳三苦笑道:“还有什么,就是那个沼泽了,这小子一身的乌泥,抹得厚厚的,怪鱼一时闻不到他的气味,自然不会袭击他,不过他也狠心,担心自己还未上岸,便会被怪鱼发觉,因此专门拉着赵直一起跳进水里,引来怪鱼嘶咬赵直,他就安全了许多……”
“他……他这么点的小孩子,能想到这么多?”
钱通呆了一呆,难以置信的叫了起来。
候清却信了柳三的话,冷笑了一声,叹道:“没有别的解释了,来的路上,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子这么乖巧懂事,看起来与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这却和刘烽描述的他不同,要知道,这可是眼睛眨也眨便把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一刀捅倒的人啊……”
说着,他眼神一冷,也说不下去了。
实际上,纵然一路上,不管多么的松懈,他却一直充满了警惕。
一直死死的盯着方行,就怕他有什么意外之举,只是千防万防,进了妖瘴山之后,自己还是大意了,一个疏忽,便被这小子抓住了机会逃走了……
话再说回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不一定能抓得住这小子。
怪鱼的恐怖每个人都看到了,又有谁敢在身上涂了一层乌泥,就毫不犹豫的往下跳?
就算是最了解怪鱼习性的柳三都不敢,更别说其他人了。
那一道水线很快直掠到了对岸,果然有一个小小的脑袋露了出来,警惕的朝岸上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危险,这才跳了上去,拍打着身上的乌泥,然后拧干了道袍上面的水,同时转过头来,甜甜的一笑,笑容干净纯真,却带着种难言的冷酷意味,不是方行是谁?
柳三刚才推论的确实不错,方行正是借助乌泥,掩住了自身的气味才敢往河里跳的。
他虽然胆大,却也不会白白送死。
柳三其实也算漏了一点,那怪藤是被雷击过的,属阳性,而后腐烂在泥沼里,使得那一片泥沼也拥有了些许阳气,而水里的怪鱼,却是属于阴性,方行以乌泥抹遍了自己全身,除了保证自己的身上的气味不外泄之外,还可以驱赶怪鱼,使它们不敢近身。
毕竟跃入水中之中,乌泥涂的再厚,也很容易被水流冲散,没有双重把握,很容易丧命河中。
“候师兄,小弟忽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你去斩妖除魔了,你自己小心啊!”
方行坐在岸边,笑嘻嘻的把道袍上的水拧干了,向着候清挥了挥手。
这里是这条河最宽的地方,足有十几丈左右,若是破了灵动四重的内门弟子,使用掠空法,轻轻松松就飞了过去,但候清毕竟也只是灵动三重,施展不了掠空法,最多也只能踏着飞剑飞掠七八丈的距离,因此方行丝毫不担心他闯过来,好整以暇的在这里气人。
候清目光冰冷,寒声道:“你自己要走,那也罢了,怎么还将赵师弟扯进了水里?我们既为同门师兄弟,你害死赵师弟,便是犯了门规,且看青云宗还如何容得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