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一队五百人的骑兵从戈壁滩上飞驰而过,他们冲上一座高岗,驻马远眺,为首之人是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唐军将领,他注视着远方,马鞭一指白雪皑皑的的凌山,对左右道:“总有一天,我当率大军翻越凌山,踏平突骑施人老巢,重建我大唐碎叶军镇。”
他一催战马,向山岗下疾冲而去,唐军纷纷跟上,片刻,他们便消失在戈壁深处。
一个时辰后,骑兵队来到了粟楼烽戍堡,带伤的荔非元礼连忙率领手下出来迎接。
“卑职不知都兵马使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唐军将领扫了一眼众士兵,“这次你们杀敌有功,每人赏钱二十贯,上田十亩,记功一次,戍主荔非元礼升大石城镇将。”
荔非元礼犹豫一下,他上前磕头谢道:“多谢都兵马使恩赏,属下不愿升官,只恳求让我加入陌刀军。”
“好!我成全你,从现在起,你就是陌刀军裨将。”
“多谢都兵马使!”
荔非元礼大喜过望,进陌刀军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和他一起从军的李嗣业因为陌刀而声名鹊起,而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戍主。
唐军将领又从戍堡唐军中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身材高大的李庆安身上,他后背一把大弓,英姿勃勃,在唐军士兵中是如此显眼,便问道:“一人射杀四十名突骑施人的火长就是你吗?”
李庆安从戍兵中走出,他上前躬身施礼道:“卑职李庆安,参见将军。”
将领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我听说了你的名字,你是哪里人?”
“回禀将军,卑职是东都洛阳人。”
“东都人!”唐军将领点点头道:“拿你的弓箭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弓,居然能射死四十名突骑施人。”
李庆安将弓献上,唐军将领拉了一下,笑道:“和我一样,七石弓,不过这是把劣弓,它真的能射死四十人?”
“回禀将军,射死突骑施人的不是我的弓箭,而是我的勇气。”
将领仰天大笑,“说得好!”
他笑声嘎然而止,身子微微前倾,眯眼指着自己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卑职不知。”
“你居然不知道?”
将领眉毛一挑,傲然道:“告诉你,我就是安西副都护,安西四镇都兵马使,高仙芝。”
“原来你就是高仙芝!”
李庆安脱口而出,却把荔非元礼吓了一大跳,哪有这样说话的,“七郎,不得无礼!”他低声斥道。
高仙芝却不在意,他笑了笑,回头对亲兵一招手,亲兵举过一把大弓,将领把弓递给李庆安道:“这是京城第一良匠所制,名百兽,你试试看,能否拉开?”
李庆安接过弓,两膀较力,弓被拉开了,这也是七石硬弓,但劲力更强大,手感非常舒适,比他在拔焕城花五贯钱买的弓箭不知强上多少倍。
高仙芝见他能拉开这把弓,不由点了点头,果然有点力气,他又随手用剑挑起一顶头盔,对李庆安道:“你去百步之外,射这顶头盔。”
旁边拔焕守捉使贾崇瓘大吃一惊,连忙劝道:“副帅,不可这样冒险。”
高仙芝没有理会他,他见李庆安没动,不由脸一沉,哼了一声问他道:“你不敢吗?”
“大帅既不畏死,我又有何惧?”
李庆安调转马头,奔到一百五十步之外,抽出一支长箭,瞄准了高仙芝剑上的头盔,就在这时,高仙芝猛地将头盔向左首一抛,李庆安的箭也脱弦而出,箭直奔空中的头盔而去,不等头盔落地,一箭便射穿了它。
唐军顿时爆发出一片喝彩声,“好箭法!”
李庆安策马上前,拱手道:“卑职幸不辱命!”
一名亲兵拾起头盔,献给了高仙芝,高仙芝看了看,见箭杆上刻着‘凌山血箭’四个字,不由呵呵地笑了,“既然你想做凌山血箭,那我就将这个绰号送给你。”
“多谢大帅美意。”
“一个小小的绰号算不了什么。”
高仙芝指着他手上的弓箭笑道:“这副弓箭归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身边的牙将。”
戍堡唐军一声惊呼,人人都露出了无比羡慕的眼神,李庆安竟然做了高帅的亲兵牙将。
李庆安抱拳施礼,“谢大帅提拔,我想带几名属下同去,不知大帅能否恩准?”
“可以!”
半个时辰后,大队人马起拔,浩浩荡荡向南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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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咱们真要去龟兹城吗?”路上,兴奋不已的贺严明低声问道,他很幸运,也被李庆安一同带去。
“怎么,不想去吗?不想去的话你可以回去。”李庆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