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里走,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越多。张准粗略的数了数,恐怕有上千人。海州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常住人口,最多六七万。如此血腥的屠杀,实在是前所未见。郑芝龙果然是郑芝龙,有一群很好的部下啊!
张准要给史可法加点猛药,要改变他的一些认识,不屑的说道:“史郎中,你大可以奋勇请缨,到前线去镇压民众,看看民乱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为什么乱军能一呼百应,难道,他们不知道造反要抄家灭族吗?为什么明知道被杀头抄家,也要起来造反?”
史可法狠狠的说道:“鞑子固然可恶,民乱也是厉害。要说没有陕西的民乱,鞑子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入寇?最最可恨的,还是一干的反贼!只要剿灭他们,自然天下太平!”
杨千强说道:“大人,兄弟们杀红了眼……”
张慎言摇摇头,脚步蹒跚的去了。
张准说道:“藐山公,这些贼兵,还是交给你们来审讯吧?”
“怎么会这样?”
“砰!”
张准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史郎中,你一直都在户部,只知道钱粮从来不足,却不知道,这天下的钱粮,到底是在谁的手中!大明真的没有钱粮吗?真的穷到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吗?不是!钱粮多的是!钱粮在哪里?在各位王爷,在各位勋臣权贵,在各位高官,在各位公公,在各个地主豪强,在各个大商家的手中!这个问题要是不解决好,大明随时都会亡国的!”
沉默片刻,张准缓缓的说道:“将所有的海盗,无论是死的活的,都全部清理出来,集中在衙门面前的广场上,等候处理!”
张准皱眉说道:“史郎中,要根据事实说话。陕西的民乱,还隔着凤阳府和归德府,怎么都波及不到这里来。”
史可法和张准面面相对。
张准皱皱眉头,“我去现场看看。”
随着硝烟的逐渐散去,张准现,海州城东门附近的城墙,至少坍塌了十五丈以上。三百斤黑色火药的威力,果然不是盖的。这年代的城墙,也远远没有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坚固。倒塌下来的碎石,形成一个巨大的斜坡。
他本来以为可以依靠城墙阻挡虎贲军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一声巨响过后,虎贲军就好像潮水一样出现在海州城的大街小巷。试图冲上去弥补缺口的海盗,一照面,就被密集的子弹给全部扫平。孙荣鲁也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海盗头子了,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张准至少带来了两千人。
海州城原来的东门,已经被完全炸塌,全部都是滚落的砖头碎石。可以看到不少海盗直接被埋在了废墟里面,什么样的姿势都有。当然,已经全部死了。就算不被震死,也被虎贲军战士的刺刀给扎死了。有过杨俊杰的惨痛教训,虎贲军的战士,对待战场上的敌人尸体,都是非常谨慎的。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不要理会死人!尽快剿灭盗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理念分歧太大,一见面就争吵起来。
在剧烈的爆炸中,海州城的整个东门,完全坍塌下来。浓烈的黑烟,笼罩了整个东门附近。砖头碎石杂物之类的,至少飞到了三四十丈远。有的甚至飞到了海边,直接砸入海水里面,溅起晶莹的水柱。剧烈的爆炸过后,是哗啦哗啦的城墙坍塌的声音,同样非常的震撼。
看着遍地的尸体,跟在张准后面的文官,也是悲恸欲绝,哀嚎不已。原来,史可法和张慎言的家人,都不在海州城,家眷没有大损失。其他的官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的家眷,大部分都被海盗们糟蹋了。在刚才的疯狂屠戮中,她们又全部被杀了。
其他的文官,虽然有些害怕,担心城内的贼兵还没有清剿干净,但是想到张准的队伍,已经控制了局势,于是也跟在张慎言和史可法的身后入城。至于张准,自然是若无其事的走在最后了。
孙荣鲁要冒充张准的人,栽赃嫁祸给张准,自然是越残忍越好,杀人越多越好。杀人越多,民众对张准的愤恨,就越是强烈。因此,在过去两天的时间里,孙荣鲁他们就杀了上千人。刚才的绝望的疯狂,又杀了至少上千人。
此次的江南之行,正好印证了张准的说法。扬州的盐商,绝对不缺乏银子。每个盐商的家里,都修建得比皇宫还要豪华。他们家里的歌姬妻妾,数量比皇上的后宫还多。他们一餐的花费,比皇上一日的费用还多。他们家里最下等的仆人,都穿着绫罗绸缎。但是,他们不愿意将银子缴纳给朝廷。
杨子轩答应着去了。
他的脸色,相当的凝重,又有点心痛欲绝,还有点激愤。
不该来海州城啊!
要论资格,张慎言比史可法老得多。张慎言是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史可法是崇祯元年进士,前者比后者足足早了十八年。在明朝的文官系统,这个进士的资格,是非常重要的。排资论辈的时候,最主要就是看各自进士的年限。年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