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府役抱来三只锦盒,放在周宣案前,三只锦盒由小列,仅看那盒子就非常珍贵,胡商阿布向来会在包装上做文章。
周宣用指节轻轻叩击那三只锦盒,说道:“这三只盒子里的东西对于喜欢它的人会觉得万金难易,不喜欢的会觉得一钱不值——”
“周兄,到底什么宝贝啊?一下子万金难易,一下子一钱不值,让你说得心痒痒的。”孙战比较性急,抢着问。
周宣含蓄一笑,竖起食指:“暂且保密。”又说,“这三件礼物是我委托胡商阿布先生代为搜罗的,在此感谢他的厚谊。”
阿布赶紧起身向各位鞠躬,看到太子殿下向他点头致意,真是受宠若惊。
周宣握着他那只亮晶晶的八音宝琴,说道:“我吹一支曲子,谁要是能为这曲子配出最恰当的歌词来,谁就能得到这第一件礼物。”指了指那个最小的盒子。
孙氏兄弟鼓掌道:“快吹快吹。”
周宣双手握琴,摇头晃脑地吹了一支曲子,这曲子节奏悠缓,曲调优美,回环往复之间似含深情,曲终有悠悠不尽之意。
李坚受李影响,对音乐也很有兴趣,赞道:“好曲,与我唐国之音大异,应该是宣表兄故国之调吧?”
周宣笑道:“太子殿下好耳力,这的确是我澳国曲子,名叫,请在座的才子、勇士、高贤、美人为此曲配词吧。”一挥手,一队婢女鱼贯而入,捧着笔墨纸砚。
林黑山笑道:“我面前就不要摆了,我林黑山不会舞文弄墨,只会舞刀弄枪。”
只有李坚、陈济、孙氏兄弟、羊小颦要了笔墨。当然,林涵涵为她姐姐要了一份纸笔。
婢女磨墨,林涵蕴铺纸,让静宜仙子写,静宜仙子不肯动笔,这明显舞弊的事情她做不出来,想要另想歌词的话,就好比“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题诗在上头”,周宣上次清唱的歌词太美了。与曲子相得益彰,想要另出机杼,几无可能。
林涵蕴低声道:“姐姐,写呀,周宣那就是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因为你不做寿诞,不收礼物,所以借这机会把礼物给你,你没听他说吗,喜欢地。万金不易,周宣挑的东西肯定是姐姐喜欢的,若是让别人拿去,他这一番心意岂不是白费了!”
静宜仙子勉强提起笔。写了“红豆曲”三个字,想着那歌词,怎么也下不了笔,说:“涵蕴。姐姐写不出来,姐姐忘了。”
林涵蕴叹气道:“姐姐就是忌讳这忌讳那,这有什么。就是这样串通才好玩。好吧。只有妹子来给姐姐代劳了,姐姐。你可真让妹子操心哪。”
静宜仙子被她说得哭笑不得。
林涵蕴提着羊毫,装作一边听静宜仙子口述,她代为抄录的样子,还故意大声问:“姐姐,是‘风雨黄昏后’吗?”
静宜仙子没法,只得配合她说:“是。”
林涵蕴“唰唰唰”,一篇歌词出来了,第一个交卷,亲自送到周宣面前,笑容可掬道:“周宣哥哥,这是我姐姐拟的曲词,你看写得可好?”
周宣接过,念道: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绿水悠悠——”
念罢,周宣拍案叫绝:“静宜仙子此词太妙了,必将因此词而增色。”
陈济、孙氏兄弟齐声道:“果然好词。”
李坚是聪明人,一看就明白宣表兄这是故意让林大小姐得到这礼物了,那词肯定也是事先拟好的,不禁莞尔一笑,也不去费心想了,赞道:“仙子妙词,当为第一。”
林涵蕴喜道:“好好,那快打开第一个锦盒,看是什么宝贝?”
周宣道:“不是什么宝贝,是三卷手抄书籍。”打开锦盒,锦盒里有黄绢包裹,打开包裹,三卷黄地书籍叠在一起,封面上几个字,林涵蕴念道:“茶经——桑苎翁撰。”
“一本,6羽号‘竟陵子’,又号‘桑苎翁’,请看,这扉页上有6羽题诗——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茶仙高风亮节跃然纸上,静宜仙子精于茶道,这6羽送静宜仙子最是合适。”
林涵蕴这才眉花眼笑,将锦盒捧了过去,低声问:“姐姐,喜欢吗?”
静宜仙子“嗯”了一声,心中柔肠百结,这个宣弟真是太有心了。
周宣一拍手,说道:“今晚是音乐茶会,下面这第二题便与茶有关——茗风、涧月,上香茶。”
两个俏婢托紫檀茶盘出来,茶盘上有宜兴紫砂壶、福建黑瓯兔毫盏,每人案前都摆上一只免毫盏,茶水注入,清香飘逸。
周宣道:“请诸位品品,这是什么茶、什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