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跪在佛前,摘去金箍的刹那,我终于记起了,我到底是谁。“猴子,你输了,我又给了你一次机会,可是你依然匍匐在我的脚下。当年大闹天宫的时候你说我诳你,所以我只压了你五百年。现在,你不是和当初一样?跪在我的脚下,像条狗一样。哦,不,现在的你根本不如当年了,现在的你连金箍棒都丢了,哈哈哈。”
“那又如何?棒子没了,俺老孙还有拳头。你不过区区一个分身罢了,俺老孙无惧。就算现在跪在你面前能怎样?就算你再压俺老孙五百年又怎样?待俺斩了三尸,那时,便是你如来灰飞烟灭的时候。如来,你是杀不死我的。我从出生起就已经和世界融为一体了。除非你毁了一切。不然,俺迟早会一棒子打翻你。”
“金蝉,这就是你的大徒弟孙悟空?区区一只石猴而已,怎敢在大雷音寺这等放肆?看来这一趟西行,并没有让你学聪明啊。”
不待金蝉子说什么,如来喧了声佛号又道:“猴子啊,其实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要么是受我敕封为西天斗战胜佛,而且我会还你如意金箍棒。要么,就是你花果山的十万猴子猴孙来西天。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滔天的怒火,一瞬间就熄灭了。是的,他孙悟空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还有花果山,那十万猴子猴孙虽然在生死薄勾了姓名成了不死不灭的存在,可是如来却可以去度化他们啊。让他们成为那浑浑噩噩不知自我的佛门傀儡还是办得到的。
更何况,现在的花果山已经不是当年妖族联军大闹天宫时候的强势了,那些有些本事的妖王死的死被菩萨神仙收的收,花果山已经名存实亡了。
“唉,阿弥陀佛。”一声叹息,在金蝉子的嘴里,悠悠的回荡在整个灵山。
每当红日初生,在灵山最高的那座峰顶,总会有一个身影,望着漫天的彩霞静静发呆。
每当圆月当空,在灵山最高的那座塔上,总会有一个背影,望着触手可及的明月沉默。
每当风雨兼来,在灵山最静的那个角落,总会有一个身影,望着滂沱的大雨闭目沉思。
每当众僧唱经,每当黎民祷告,每当如来讲法,总有一个人,眉头轻蹙。
还有那自从被敕封之后就勤勤恳恳的金身罗汉,似乎所有人都遗忘了他。
佛,佛,佛,何为佛?佛又为何?为普渡天下众生么?为救苦救难么?为苍生幸福么?还是,仅仅为了保证如来佛祖的至尊地位呢?
不然,为什么那些妖怪一旦修炼有成,不是被菩萨罗汉收为坐骑就是被各路神仙收为坐骑了呢?而那些不服的,就都被灭了吧!灭不掉也不愿成为坐骑的,就像孙悟空这样,成了佛,做了使者罗汉了。
总之,天庭也好,灵山也罢,他们是不会允许那些不在掌控之中人存在的。
可是,这次,他们终于错了,你压我五百年我并不恼,如若没有这五百年也不会让俺老孙削去那份狂躁和自大。以为天下间没人再是俺老孙的对手,天宫的那些怂包让俺越发的目中无人,殊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样的我,迟早会吃一大亏的。
不过,这五百年来,俺日思夜想,为何被压于山下的是俺老孙却不是如来,为何玉帝仍然是玉帝,俺老孙却不是齐天大圣了。
说到底,齐天大圣,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但自己被压于五行山下,甚至连那群猴子猴孙都保不住。
所以五百年后,我学会了隐忍,我知道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什么都干不了。天庭太大。灵山也太大了,大到可以翻手间就毁灭我。于是我随唐僧西行取经,于是我装的法力大降,于是我兢兢业业一心西去。十万八千里,不过是一个跟头的事情,就算走着去,也不过几十载罢了,只要让我出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说了,我不恼如来压我,我恼的是,如来竟然在五行山上偷偷放了三千佛陀,没日没夜的念经,妄图度化我,让我皈依。皈依?我呸。
其实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这场拙劣的闹剧,一开始就到处都是破绽,只不过俺老孙终究是于世太短,区区几百年,不论心机还是计谋,都远远不如,所以才落得那般凄惨地步。
自从如来和我赌赛,这场骗局便开始了。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也就是说出家人不会骗人,可是身为佛之始祖的如来,是怎么做的?先是与我打赌,说我若飞不出他的掌心,便是我输,我就下界继续为妖,再修炼了几百年再来讨论。可是结果呢?我承认是我输了,可是在我认输的那一刻,如来不做分说便伸手压下,这是让我下界为妖?这是让我继续修炼?
那再来说说这场赌赛吧,飞不出掌心?若是俺老孙用尽所有的力气飞去却仍然在他的掌心,那俺心服口服不做他想,可是如来怎么做的?把手掌变化为撑天神柱,骗的俺以为飞到了天边再无可去,才转身回去。难道这不是骗么?
不过罢了,西天的这副嘴脸,俺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