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青州,已经有多日不见阳光,连青砖黛瓦也仿佛有点湿湿的,黏黏的,雨丝轻拂,到了夜晚又添了几分朦胧。
今天才初到江南的路云微坐在自己的房内,青绸般的长发披散开来,几乎遮住了她纤柔的腰身。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几时,她还不大适应江南的天气,望着窗外的雨丝,不明白雨怎会这样的粘稠,持续不断,难道这就是烟雨江南的写照?
“咔嚓——扑通——”突然一个声音从后窗飘来,把路云微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过头,就着屋内微弱的灯光看去,一个黑影赫然就摔倒在窗口。
谁?谁从后窗翻到了她的闺房。她的房间可是在二楼的呀。
她连忙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子,这是她最快最近能拿到的武器了。“你是谁?“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声音,不说话,也不动。过了三、五秒,镇定了一下,她鼓起勇气,慢慢地走过去,手中还握着那个玻璃杯。
来到了窗口。才看清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肩膀很宽,可以说虎背熊腰,一米八几的个子,很是魁梧,紧闭着双眼,抿紧唇,脸色苍白。身着夹克外套,里头是白色的衬衫。下身着一条藏青色西裤。
路云微身为一名医者,不是没见过死人,尽管她生命的前18年都是在乡下过的,但是靠近了这个男人,她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特别是那浓烈的血腥味,强烈地刺激着人的嗅觉。让人想要不注意都难。
哪里来的这个男人?死了吗?
得去看看。路云微走上前去,“嘿,你是谁?”叫了几声没有反应,伸出嫩白的右手去拉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袖。
“不要动!“突然,男人一个翻身,一把枪已经顶在了路云微的额头。
原来他没死。
男人拿枪的手在抖,“滴答滴答“,血顺着他的袖子往下滴,白衬衫的下摆全是血红色了。他受伤了。
男人看清前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足20岁,也许正是路云微的纤细、柔弱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
他倏然放下了枪,又摔倒在地板上,昏厥前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不要报警,不要害怕。“然后就这样真正地昏死过去了。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了,被撞开的窗户霹雳啪啦地发出阵阵声响,使人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住在外间的女佣兰儿显然也被惊到了,连忙起床跑过来,“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一般这个年代已经不称呼小姐、少爷了,可是,兰儿的母亲是路云微家的陪嫁的佣人,也算是路云微的母亲一方的人,她一定要这样称呼。
一边问,一边揉着朦胧的睡眼。刚刚跨进门,就看到了地上的男人。“啊!——啊——“不由自主地大叫起来。路云微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兰儿的嘴巴。
”嘘——,不要叫。“家里还有父亲、后母、兄弟姐妹,人多口杂,能不惊动尽量不惊动。
“大小姐,这是哪里来的男人?”兰儿的话都变得哆嗦了。
什么时候小姐的闺房出现了一个男人!尽管现在已经是20世纪,社会已经非常开放了,但是在他们这个偏远的国家——乙未国,还依旧遵循着旧制,女孩的闺房有男人出没总是不光彩的。
且可能是一个死了的男人!人吓人是要被吓死的!
这时候的路云微已经完全镇静下来。
快步走上前,关好了房门,顺带把那扇被撞开的窗户也关好,窗棂已经有点被撞歪,明天要叫奎叔来修一下。
她迅速回过身来,走到地上那个男人的身边,把手伸到他的鼻息下探了探。
没死!一个有枪的、受伤的男人最好不要去惹,可是现在他偏偏又这样闯进了她的闺房,让人躲都躲不掉。如果他死在这里,就更不好处理了。
怎么办?
况且他昏过去前又吩咐了不能报警,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云微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但是一个受伤的人就在眼前,还是要处理一下的,先救他再说吧。
路云微指挥着兰儿,费了老大的劲,两个人好不容易把这个男人拉扯着搬到床上,帮他褪下外套,才发现里面的白衬衫上全被血染红了,外套是深色的,才看不大出。
这个人显然受了很重的伤。解开他的衬衫,发现胸口有个洞,黑乌乌的,里面的血已经有点凝固了,但是还在不断地往外溢出。
这是枪伤,他中了一枪。这个位置在肺部。
路云微是一名中医,对于人体的构造一清二楚,18岁以前在乡下生活,东北老家。她的母亲原本是他父亲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在很小的时候走失了,父母从此不和睦,离婚了,母亲回了东北,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生了两个双胞胎女儿,但是生他们姐妹俩的时候母亲难产死了。
父亲又娶了现在的太太,路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