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喝啊!这边!快把这里的木头给拖出去!”一面将斧头砸在倒下的树干上,吴秀亮一面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渍。
汗水与雨水混在在一起,沿着他脸部的曲线流入衣襟之中。
“来了!”几位士兵见着树木倒下,赶忙过来将其抬起。在兵士们的奋力下,这座小山丘上的树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那些活了二三十年的树木被人为的砍下,随后往山丘的下方抬去。这些东西被堆叠起来,以作防御鞑子骑射的一道工事。
“别浪费箭失了。”眼见着明军的工事愈发完备,齐尔哈朗下达了停止放箭的命令。他身下的马匹真不安分的踏着蹄子,而他倒显得冷静异常。
“叫李国翰过来。”将视线从明军仓促搭起来的防线移开,齐尔哈朗对着身旁的亲随吩咐到。
“是!”亲随旋即策马离开。
“麻烦。”见着亲随离开,齐尔哈朗旋即重新把视线面对着正被他团团围住的明军阵地。大雨中,那阵地朦胧的,像是与他隔上了一层雾。
“郑亲王。”过来行礼的是汉军镶蓝旗中还算有用处的李国翰。他是天启年间降的清,算来也有二十来年了。
“你手下的汉军骑兵还有多少人马?”齐尔哈朗用千里镜一面观望着正被明军不断巩实的防线,一面对着李国翰问道。
“还有五百来人。”李国翰用熟练的满语回答到。
“你大小也是一个都统,汉军镶蓝旗的人马都归你节制,怎么手下的骑兵才这么点了?”齐尔哈朗并没有将手中千里镜放下,他的语气也仅仅微微变化。
“原先是有一千来人的,但是北上的时候……”李国翰想解释一二,但是齐尔哈朗马上便明白的摆了摆手。
“被多尔衮他们两兄弟扣下了对吧?”
“是。”
“行了,我再拨给你五百人。你带着这些人马去把白羊口所占住,堵住明军西逃的路口。”看出眼前的明军似乎是铁了心要跟他们耗下去,齐尔哈朗也只好放弃速战速决的想法。
大雨还在下个不停,但是清军的处境则是比起明军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齐尔哈朗不怕耗,他只是担心阿巴泰不能及时赶到,这样子的话恐怕离队而去的明军便能安然进入白虎涧。而这样的一股生力军如果脱离掌控,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再派出一队人马出去,要阿巴泰务必在入夜前给我赶到这里来!”齐尔哈朗的语气略显的怏怏不乐。他想着阿巴泰作为老将,应当要明白内事与外事的区别,纵使他阿巴泰再怎么倾向于豪格,但眼下的这种情况是绝不允许阿巴泰延缓军令的。
“在把沟给挖深一点吧。”唐平寇坐在一处树墩上,对着手下将领吩咐到。除去离开的昌平、延庆两军,宣府的明军几乎都被包围在这里了。
人数不多也不少,恰好是一万人。
“死地啊。”接管了怀来卫的郑陆,看着眼前场景不免有些绝望。他拿着一根短粗的树枝在泥地上乱画着,一个泥土堆叠起来的小丘真在这泥水正中。
“撑到晚上就还有机会。”一旁的长安指挥使对着他说道。包围他们的大多都是骑兵,这些人在白天自然都是弓马娴熟,但要是入了夜,明军想逃他们不见得可以全部堵住。
“不见得可以撑到晚上啊,你忘记在昌平城外的鞑子了吗?”郑陆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泥水中的那一个小丘。
“那边离咱们也不算太远,他们要是想动的话,不消到入夜便可以赶到此处。到时候咱们怎么办?”郑陆的回答不免叫人感到残酷,但是这又是毫无办法的。
“行了。”唐平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这两位指挥使的身侧。
他先是扫视了一眼两人,随后语气略显的平澹的问道:“议一议吧,关于怎么投降的事宜。”
投降。
这两个字好似一颗闷雷在二人的心中砸起,仍他们如何去想象,他们也想象不出这两个字会从唐平寇的口中说出。
“这……”郑陆半张着口,满是慌张的看向唐平寇。
他愣住了,这个男人一时之间变得和一个哑巴差不多。不过他的动作却是显而易见的出卖了他的心思——右手搭在了剑柄上。
“唐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长安指挥使站起身来厉声喝问道。他那满是络腮胡点缀的粗糙脸颊上显露出一丝杀气。
“没什么,问你们一下而已。”见着两人情绪大变,唐平寇倒也并没有感到什么害怕。他在近处找了一颗树墩坐下,随后两腿叉开,饶有意味的笑了笑。
“这种兵家死地,二位不会是真的打算守下去吧?”唐平寇望了一眼在外处将他们包围起来的鞑子兵们。
唐平寇的阵列是个王八壳的模样,而包围他们的鞑子骑兵则是在这壳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