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袋中,盛装滴血的头颅。
作为女性的头颅即使没有凡人一般柔顺的长发,也美艳极了。
一条条毒蛇从头颅上长出,因为主人死去,只能软绵绵垂下来,搭在蛇女美艳的脸颊上。
此时此刻,珀尔修斯心里同时昌盛屈辱和怒火。他见过巨人的风姿,崇尚她们,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接受无视。
他是神王宙斯行走在凡间的神子,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一定有别于凡人!
此时此刻,珀尔修斯,他那望向云端的眸中满溢出可怕的情感,不加掩饰流露出来,像是利箭冲向云端,要将云层穿破,好直视眼前通天彻底的巨人头颅,好直视她的双眼。
无人可以忤逆神王之子,哪怕是巨人中的王!
想到这里,珀尔修斯蹲了下来,系飞鞋的扣。一旁的飞马珀加索斯不安地践踏土地,喷出粗重的气,发出一个又一个响鼻。
珀尔修斯却没有理会它。
他意识到这匹飞马是有局限所在,那局限就是对生命的渴望。好比自然界中的猎食者,当进入更强者的领地时,会立刻意识到对方是比自己更强的猎食者,从而主动退避。
所以畜生终究是畜生,即使拥有了部分神祇的特质,也还是畜生。
但人不会。人有智慧。
即使前方就意味着死亡,人也未必会退却,终有那么一小撮人会发起冲锋,迎接上去。
珀尔修斯就是这样一类人,虽然他的理由并不崇高,但他就是这样一类人。
曾指引他的女神给了他三样宝物,飞鞋是其中之一。飞鞋的速度要比飞马慢的多,但在珀尔修斯心里,飞鞋永远要比飞马好用的多。
因为飞马会脱缰,而飞鞋不会,飞马会畏惧,而飞鞋不会。只有踩在飞鞋上,他才是真正掌握了天空,能随心所欲堕落或是飞升。
一切只取决于他的心意。
所以这一次,珀尔修斯仍选择信任自己。
他一手掐蛇发带起美杜莎的头颅,另一手紧握宝剑,驾驭飞鞋飞上天空。
他的肌肉始终紧绷着,硬的像块石头,他眼里有火光,象征嫉妒、复仇还有屈辱的火光。
他就是怀着这样强烈的不甘缓缓飞上云端,钻入云层之上。
奇怪的是,下方没有追来百首的巨龙。珀尔修斯本已经做好“迎接”她的准备了。
但没来肯定最好……
云层之上依旧望不清巨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无比巨大的头颅轮廓。
珀尔修斯向上飞去,他一边飞翔一边高声呐喊着:
“杂种,看这儿!”
巨人没有理会,于是珀尔修斯飞的更高。越是往高处,他就越是感觉到一股无形又庞大的力量在撕裂他的躯体。
这撕裂让他痛苦万分,如同越过躯壳加诸在人的灵魂上。
他只能呐喊的更加用力,将所有痛苦都嘶吼出来。
可越是嘶吼他就越是绝望——他不能再往上了,云层之上的确是凡人的禁区,每向上一点,加诸于肉体上的诡诈力量就浓厚一分。
珀尔修斯不想放弃,他的怒火还没有平息,肉体上的痛苦不过是加剧他灵魂上的愤怒,他要炸裂,在扭曲的愤怒和屈辱重压下。
于是他在云层之上发出新的怒喝:“宙斯,倘若我真的是你行走于大地的神子,那你就庇护我!”
高天之上,彷若真的有伟大存在听到了他的呐喊,听到了这凡人微不足道的声音。
那股诡诈的力量消失了,向上升的道路尽是坦途。
珀尔修斯,他真的越过了天空的封锁,那是大部分神祇终其一生都不能抵达的所在。
但他不应该来这,他到不了这。
一定有神祇在放肆他、纵容他,会是谁呢?
也许是谁都无所谓了。
结局……已定!
珀尔修斯终于飞上了最高的天空,直视眼前的巨人。那巨人也缓缓垂下头颅,望向他的两颗眸子巨大的像太阳和月亮的总和,其中流露的意味是如此深长,像是躺在病床上即将临终的老人,他正用沙哑的语调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描摹不清,所以晦涩而难懂,可老人自己是明白的,所以他死去的那一刻嘴角挂一抹诡异的苦笑,如同在嘲笑愚昧的世人。
是的,嘲笑。
珀尔修斯总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巨人虽然不笑,可她就是在嘲笑自己,又仿佛是在怜悯。
一瞬间,不安就将他笼罩,然后是更加剧烈的愤怒。
“我不需要……”
“居高临下的怜悯!”
珀尔修斯勐地高举起手中的头颅,那是妖魔美杜莎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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