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叟很快被带到,他一听麻六的名字,脸上显然带着几分诧异。
“小老儿拜见县太爷。”
这称呼听着他年纪猛涨啊,程晋让老人家起来,才问对方与麻六之间的龃龉和家中少没少鸭子的事。
“鸭子?”白叟的记性不大好,他是一人独居,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少,小老头就养了三只鸭子,没少。”
听到此处,一旁裹着麻布的麻六终于没忍住,脱口道:“你胡说,你家的鸭子翅膀上系了黑色的布条,庄内只你这么系,那布条还在我家小院里呢!”
……你个偷鸭贼,吃完居然还把罪证留在家里?
陆静雪瞪大了眼睛,他竟不知这世上居然还有此等厚颜无耻之人,这还是人吗?偷老人家辛苦养的鸭子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他立刻去看白叟,老头子年纪一大把,听完却没多少生气模样,只诧异地看向麻布,不解麻六为何这副打扮:“大人只管去小老儿家中搜查,三只鸭子都在后院。”
白叟神色坦荡,对麻六的偷盗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程晋只觉白叟态度奇怪,便问:“你家中常常少物,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白叟脸上俱是讶异:“大人如何知晓?不瞒大人,小老儿福薄,家里就只小老儿一人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又能如何呢,便不去追究这些。”
程县令看向麻六,眼里显然满是讥讽:这就是你口中睚眦必报的小人?
麻六当然不服啊,指着白叟就道:“大人,他就是惯会装好人,像他这样克尽亲缘的晦气之人,养的鸭子也绝对带了晦气!”
“大胆!”
惊堂木一响,麻六立刻犯怂跪下。
“麻六,你盗窃在前,污蔑在后,这世上的毒.药,有穿肠封喉,亦有烂人肚肠,要想证明你被人投毒,还有个更简单的法子。”
程晋再拍惊堂木,唤道:“宣周大夫进来。”
汤溪是药材之乡,镇上有好几家医馆,周大夫是出了名的医术佳人缘好,听到县太爷找他看奇症,他立刻就来了。
“周大夫,给他看看。”
麻六的胳膊上长满了鸭毛,未免吓到老大夫,牛捕快还给周大夫蒙了眼,反正长了鸭毛的脸,实在也望不出什么病情来。
周大夫很是仔细地把了脉,最后只得出麻六有些肝火旺盛,至于什么毒,完全是没有的。
“不?这不可能?”
周大夫写完诊脉,拎上药箱就离开了。
程晋将白纸黑字拍在麻六面前,肃容道:“麻六,你还有何话要辩解?”
麻六还是坚决不信,刚好方才程晋派去白家庄数鸭的人回来,说白叟家中养有三只鸭的事邻居皆知,而白叟屋后院内仍有三只鸭子,与麻六口中说的完全不符。
麻六顶着一身鸭毛被轰出了衙门,本来白叟在,若是控告麻六偷窃,程县令少不得要将人关进牢里十天半个月,但白叟不在意,程晋也就没判。
“幸好你没把人关进来,不然我跟你急!”
程晋一想,然后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早知道就关他两日了,你从前不是说长毛的凡人更好看吗?”
潘猫猫跳起来:“你这是污蔑,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陆静雪却楞在一旁吃甜汤,但想起浑身长鸭毛的麻六,他就完全没了胃口,自己一个人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期期艾艾地开口:“那麻六,其实是妖怪,对不对?”
“不可能,妖哪有这么丑的!”如果真是妖,他潘小安第一个把这鸭毛男开除妖籍。
陆静雪一想也对,妖物惑人,不可能哭得那么难听:“可是他那样,明显不是正常人啊,哪里有正常人满身鸭毛的?”
这话倒不假,麻六这人品行不良,惯会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像是这样的人,其实最怕的就是衙门,他既然敢来,说明他嘴里的话有九成九是真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他真的是吃了白叟家的鸭才变成那样的?”陆静雪说完,又摇头否认,“可是这不可能啊,白叟家根本没丢鸭。”
程县令微微一笑:“这可不好说,也得看他吃的鸭,是什么鸭了。”
普通的鸭子当然没问题,但这世上妖妖鬼鬼的,谁又能保证邻居家的鸭子就一定是凡夫俗鸭呢。
唔,此事过后,他要以麻六的原形写个戏,判词就写“偷鸭有风险,入业须谨慎”。
陆静雪:……听不懂,这世上难道还有吃完长鸭毛的鸭子?那也太恐怖了。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住处,陆静雪还没从麻六长满鸭毛的视觉冲击中出来,就看到桌上一道滋补的老鸭汤。
不夸张的讲,他距离当场呕吐就只差一步了。
至于县衙的老鸭汤,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