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飘摇,剑王阁华丽的飞檐映着昏暗的天色,越发多了几分气势。
崖壁上的剑痕已经不见,顾平林很顺利地落定在平台上,扫视四周,只见之前那灵鹤正在不远处啄着山壁树上的小果子,客人大概已经进去了。
顾平林并没有跟进去,只是负手站在平台上,俯瞰瘴谷。
这里地势高,底下情形一览无余。今日剑王阁似乎在忙碌着什么大事,许多弟子来来去去奔走。山顶驱逐瘴气的白烟逐渐熄灭,瘴雾重新笼罩过来,将夕阳的影子吞噬。
昏暗的光线里,山脚隐隐亮起黄色的光圈,这层光圈恰好将整片剑王阁围住。
想起之前段轻名说过浴血瘴即将出现,顾平林也猜到这是剑王阁为防御而做的准备,心里倒有些期待。
没多久,背后门内传出动静,之前那个神秘客人走了出来。
顾平林侧身看着他。
那人略顿了下脚步,随即无声无息地从顾平林身旁走过,驾灵鹤飞下了山崖。
顾平林看着悬崖,若有所思。
“你过界了。”清沉的声音响起。
顾平林回头,只见那剑王阁主人站在阶上,华美的宫灯映照挺拔的身影,白衣透出更多的寒色。
“你说过,我可以随意进出剑王阁。”
“我是讲过。”
“这里是不是剑王阁?”
“是,但……”
“那我就没违反规矩,况且你设有结界,我并没听到什么秘密,何来越界之说?”顾平林停了停,突然一笑,“你大可不必生气,其实我只是来找你。”
“哦?”
“久闻浴血瘴之名,想邀阁主同赏。”
“真是意外,”段轻名走下台阶,“你确定是找我?”
顾平林反问:“世间有第二个段轻名?”
段轻名闻言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道:“还有段师兄啊。”
“如今只有你了,”顾平林避开这个话题,侧回身看崖外,“重生以来,身边一切总觉陌生,犹如醒眼看醉人,你可明白这种感受?”他沉默了下,道:“唯有看到你,才觉得真实起来。”
“原本不该有我,既然有我,你就还是你。”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迫近。
顾平林不解:“怎话怎讲?”
段轻名却凌空走下了悬崖:“要赏浴血瘴,那就随我来吧。”
潜龙雪谷地接太古雪山,终年积雪,触目几无绿色,极寒之气冲天,灵鹤飞不过。寒风自狭窄的通道中刮过,形成强气流,呼呼作响。通道两旁雪岩冷硬,偶有白狐悄然窜过。
一队人马缓慢行来,大约有三四十人,三五名大弟子骑着雪山灵马,后面跟着两辆车。前一辆车没有篷,上面放着个大铁笼,笼子里用铁链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后一辆则是普通的车,里面不知道坐着什么人。
“那个女人就是易娴吗?”高岩之上,齐砚峰怯怯地问。
时令语气不太好:“当真非要不可?夺功法不是小事,你还嫌追杀我们的人太少?”
齐砚峰不敢说话了。
时令沉默半晌,苦笑道:“抢就抢,我们如今这样,也不差一个玉雪门。”
齐砚峰小心地抱住他的手臂。
玉雪门除了掌门,只有一个内丹大修,但根据打听到的消息,那位并没有出山门。时令回头看她:“骑马那几个都是外丹境,玉雪门剑法不怎么样,你应该能应付,只是,后面车里恐怕是他们请来的厉害人物。”
齐砚峰沉默片刻,“嗯”了声。
“看车轮印,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人,”时令迟疑了下,取出幕篱戴上,“我去拖住他们,你趁机救易娴。”
齐砚峰睁大眼睛听着,点头。
“行了,少磨蹭,动手!”时令推开她,凌空直取囚车。
剑木簪化为闪闪长剑,齐砚峰紧盯着最后那辆车,咬唇。
抓获叛徒,玉雪门此行并没有声张,哪料到真会有人来劫,潜龙雪谷地势本就有些不利,时令一现身,众弟子大惊,骑马的两名大弟子反应快,同时出剑拦截,但她们不过外丹境修为,哪敌得过大名鼎鼎的时令,当场被打下了马背,这还是时令手下留情了。
知道后面车里可能有厉害人物,时令不敢疏忽,挥袖打昏几名看护囚车的玉雪弟子,落定在囚车上,伸手去扯铁链,不料那铁链非凡铁所铸,饶是他身负内丹修为也扯不断。
时令沉声问:“钥匙呢?”
笼中女人正是玉雪门叛逆易娴,她原是回门中受死的,哪知天降救星,虽说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但谁无求生欲?她立即指骑马的那个男弟子。
时令正待回头拿人,不料后面那辆车旁的年轻弟子惊疑道:“春宵短,欢乐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