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魏瑄抬起一双墨澈的眼眸看着卫宛, “夫子, 再给我一年, 只要一年,今后任凭处置。”

    他这副模样,换是谁见了都于心不忍,可偏偏那人是卫宛。

    卫宛冷冷说出两个字,“不行。”

    魏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果然, 没得通融。

    他心念电转, 怎么办?跑吗?

    肯定是跑不了。

    四周都是玄门的弟子, 卫夫子也是他授业的老师, 他知道卫宛的能耐和本事。逃跑罪加一等。

    求饶就更不可能了。

    卫宛为人向来严苛,一丝不苟。平生最恨邪魔外道。所以他一直警戒魏瑄为人要端方刚正,远离小人, 远离一切妄念。

    “拿下。”卫宛道。

    几个玄门弟子上前擒住魏瑄的手臂。

    一旁被魏瑄射瘸了腿的东方冉见状哈哈大笑,“哈哈哈,原来也是个邪魔外道,最后跟我一个下场, 玄门断云崖下,我们可以为邻,也不寂寞,多谢师兄为我出气哈哈哈!”

    卫宛冷然道,“薛潜,你所犯之罪, 要先去十戒堂受刑废去修为,想去断云崖没那么容易,押下。”

    “卫宛,你如此刻毒,今后必不得善果!”

    几名玄门弟子立即上前将他押走了。

    卫宛看向魏瑄,面无表情道,“殿下得罪了,随我去玄门走一趟,陛下和萧将军那里,我自然会解释。”

    随后对几名弟子道,“送殿下上马车。”

    “且慢。”

    一道清雅的声音从人群中越众而出。就见一身材修长的士子分开人群走了过来,白衫似雪,衣带飞扬。

    卫宛心中微微一诧,神色不变道,“玄首。”

    卫宛只有在私下场合才会直接称谢映之的字,公开场合必严格地称他为玄首。

    谢映之道,“晋王之事,我早已知晓。”

    此话一出,在场的玄门弟子都面面相觑。

    卫宛眉头一簇,他掌罚多年,积威之下,没有人敢说话。

    “玄首可知,这是袒护邪魔外道?”

    谢映之环顾四周,淡淡道,“师兄,城东门外有一驿亭,可置清茶一壶。”

    卫宛点头,城下人多眼杂,这是玄门的家务事,不便让外人知晓。

    秋日的驿外,碧云天外,四野苍茫。

    出城几里地外设有驿亭,是给前往出城送别的人或者进城的客商休憩用的。

    驿亭中有石桌案,谢映之悠然一掀衣袍坐下。

    卫宛则面色凝重地打量着他。就见他向来不染尘埃的衣衫有些落拓,乌发被风吹拂微乱。

    他心下了然,道,“你快马加鞭赶来这里,就是为了阻止我。”

    谢映之坦然,“晋王虽修秘术,但心性澄澈,无论是撷芳阁之役,千家坊、晗泉山庄,还是今日城前,屡屡凭一身孤勇救众人于危难,我玄门不能惩了激昂义气之士,寒了天下之热血。”

    说罢他酌上茶,“师兄请。”

    卫宛哪有心思喝茶,他接过茶盏,“规矩是规矩,戒律是戒律,岂能为一人而破。”

    谢映之道,“晋王虽修习秘术,迄今并未有犯错。”

    卫宛面色凝重,“修习秘术,有损心智。”

    “我观他心坚若磐石,不会走上歧途。”

    “现在没犯错,不等于以后不会犯错,”卫宛丝毫不通融,“等将来他犯下大错,就来不及了!”

    谢映之洒然,“既如此,我愿意为他担保。”

    “什么?”卫宛一诧。

    “将来若晋王真犯下大错,我引咎辞去玄首,与他同罪。”谢映之神色平静,

    “胡闹!”卫宛厉声道。

    那么谢映之就是玄门史上第一个被囚在断云崖的玄首了。

    卫宛沉默片刻,脸色铁青,“罢了,我关照今日城下的弟子,晋王之事就到此为止。”

    “多谢师兄。”谢映之道。

    卫宛这人做事极为干脆,他一发话,玄门中人便再没有人会提。

    卫宛又问,“我且押解薛潜去玄门。你如何打算?”

    谢映之道,“南下永安。”

    *** *** ***

    魏西陵处理完了公文已经入夜,他揉了揉眉心。回头就看到方澈伏在床榻上,耷着脑袋,脸贴在萧暥的手背睡着了。

    天气渐凉。这得冻出病。

    魏西陵轻摇了摇他的肩膀,“累了就回去睡罢,别撑着。”

    方澈朦胧地睁开眼,“不,西陵哥,我不累,一点都不。”

    魏西陵见他眼睛都熬红了,还说不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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