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顾镖与陆冰有回家一行,令周方儒见疑,所以故意与陆冰疏远,又取信于周方儒,最终为救陆冰,死于周方儒之手,可谓用心良苦。陆冰虽然不忍令倪氏伤心,也只得将一番实情相告,倪氏只听得一半,大叫一声:“我儿!”,便晕了过去,一连数日,发起烧来,睡多醒少。过得半月,方稍稍得愈,整日仍是恍惚。
在此期间,群豪聚会已毕,宁绍庭指乔鹏篡逆,宣布另立末山剑派,自任掌门,拥护新主的门派不下二三十个,均歃血为盟,昭告武林,公然打起旗号,以乔鹏为敌。陆冰虽未参与集会,但毕竟身在是非此地,担忧乔鹏误会,心里甚是烦闷。
三人虽被囚禁,但日常用度饮食极佳,山庄主人赵岱也常常登门拜访,品茶下棋,礼数周到,反似客人。陆冰感他造殿之事,对他印象颇好,二人相交甚欢。有时陆冰便想:“他们待我如此周到尊重,倒也是诚心诚意看重于我,若不是我和乔大哥结义在先,何妨答允他们?”,再一想当初与乔鹏一番情谊,又后怕想道:“我万万不该生这念头,此地毕竟不可久留,须得想法早走!”。
其间陆冰心念当初与胡敏厚对招,先以松涛剑迎敌,情急之下以狄花剑解围之事。他先将这一招记录在案,又将松涛剑诸招式变化与狄花剑中细细地钻研比较一番,果真又得三招,其中一招完整,另两招虽仍觉残缺,却再无阻滞之感,只不知流向何处。这更坚定了他认为华山三剑本是一剑的想法,欣喜之下,拿来纸笔,将松涛剑,狄花剑诸多招式编号,有疑似相关之处便划线连结,不过两月,图中已是密密麻麻。王采乔感叹道:“我见过许多习武很用功的人,都是勤学苦练,挥汗如雨的,像你这样在纸上钻研,和做学问一般,我倒是第一次见”。陆冰笑道:“我胡乱琢磨,也不知对不对”,再研习两月,已整理得厚厚一册,完整所得不过三招,余下之中,两成仅成残品,不知对错,另八成毫无头绪。这完整的三招,陆冰验证极多,确知无误,更坚信自己三剑归一的猜想不错,暗想到:“费祖师既然将这华山剑法一剑三分,为了各剑自称体系,必填了许多虚招,并做了许多适配变更,要将这些地方一一甄别,或纠正,或抛弃,再聚集汇拢,恢复如初,委实不易。况且我如今只知松涛,狄花两剑,晓风剑盖师叔尚未传我!”,突又想起盖晦来,不知他一人身处华山,凶险万分,几月不通音信,十分担忧,再想起自己被囚,脱不开身,更烦闷无比。
这日正琢磨间,突听一阵喧闹隐隐传来,听得外间脚步匆忙,有人叫道:“末山剑派的人来了,快请胡先生来!”。另一人道:“什么末山剑派,现如今咱们才是正宗末山剑派啊!”。
陆冰听得一惊,对王采乔道:“莫不是乔大哥来找我”。王采乔道:“必不是他,若是他亲来,他们不会只说‘末山剑派的人’”。陆冰道:“你在此勿动,我去看看”,走到门口,便有两人挡住。陆冰呵斥道:“我家眷在内,岂会逃走?你们挡我不住,快快闪开!”。那二人惧他威势,只得侧过身。
陆冰一路冲到庄门,只见数十人手执利刃,如临大敌,堵在门口,门外三骑,正中正是沈放,大骂道:“宁狗贼!你要另立门户也罢,如何冒用末山剑派之名?你这岂不是欺师灭祖?”。宁绍庭面色铁青,嘴唇嗡动,说道:“沈师侄,你小时候天真烂漫,和我很亲,后来你渐渐长大,受你师父影响,和我渐渐疏远。但无论如何,我总是你的师叔,总残存一点旧情,你这一声‘宁狗贼’,呵呵,我实在消受不起!“
沈放怒道:”谁和你有什么旧情!宁狗贼,你如今武艺尽失,形同废人,岂敢再兴风作浪?你不知彭天戈为什么要扶植你另立伪派?不过是想自你处取得洛神剑法而已!“。
宁绍庭端正了仪容,冷笑道:”原来你们是怕这个!洛神剑法是我末山剑派祖传秘密,谁得之,谁执掌末山剑派,历来只有师传徒,岂能传于旁人?况且彭掌门本已神功盖世,又习练的是枪法,岂会觊觎他派剑法?这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师父并未得传此剑,得位不正,江湖中人尽皆知,如今我是顺理成章的末山剑派掌门,你若当自己还是末山剑派门下,便该弃暗投明,下马拜见正宗掌门!“。
沈放大笑道:”你口口声声洛神剑,洛神剑,见人就说叶师祖传了你洛神剑,谁能证明?我告诉你,得传洛神剑的不是你,而是我师父!“。宁绍庭听得一惊,正色道:”你们厚颜无耻,偏要信口胡说,谁奈何得?“。沈放笑道:”是不是胡说,你说了不算,总有你心服口服的一天!“。
此时只听一声冷笑,正是胡敏厚赶到。胡敏厚道:”这位是沈少侠罢,你若是乔贼派来降罪的,何须多言,下马拔剑就是了“。沈放将宁绍庭瞟了一眼,笑道:”区区废人,能作得多大风浪?任之自生自灭便罢。我这次来,乃是听说你们囚禁了陆少侠,陆少侠是我师父的忘年之交,结义兄弟。我必带他走,你们休得阻拦!“。
胡敏厚笑道:”只要你胜过我手头这杆枪,你带谁走都行“。沈放冷笑一声,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