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川,江离,尹三木,都起得很早,他们把包裹行囊收拾好,发现叶叔已经在聚落边缘等着他们。
叶叔没有穿着那件插满草叶的伪装衣,身上多了一个行囊,猎弓还是挎在背上,双手双脚都打上了绑带,既为了防止蚊虫钻进衣服里,也为了减缓手脚的酸累感。
叶叔说道:“我们要往北走,大严寺在嶂州的东北部,而僧人石窟在我们的北方。”
聚落里的人们大多都还没起来,晨曦的光芒透过消散的林雾,江离想向王师傅和十叔告别,希望有缘再见,但最后还是算了。
嶂州的山林又重新变回它们原本的模样,陈川回头向聚落看了最后一眼,跟着叶叔进入了林子,一开始还要极其小心,需要避开聚落周围的防御装置和陷阱。
陈川再一次感受到嶂州的深幽壮丽。
不长草木的山叫屹,多长草木的山叫岵,高而陡的山叫峭,小土山叫丘,大土山叫陵,山与山相连叫岭,山脉中断处叫陉,山陡立的侧面叫崖;
两山相对,有水为峡,无水为岬。两山之间叫谷,高而尖的山叫峰,高而大的山叫岳,小而尖的山叫峦。
而嶂州反反复复,重重叠叠,将所有这些地貌都囊括其中,仅仅看一眼,便感受到那山峦重复的无力感。满目的青葱,山水书卷,树冠微风,都在静候等待;骤雨狂风,飞流瀑布,也在时时刻刻的生成。聚集了三大山系的变化莫测,嶂州格外的壮阔。
山岭中,竹子多生长在山脚,松柏多生于山顶,常绿乔木多在山腰。山腰有龙眼林,杨桃林,山脚有芭蕉林、低矮的柑橘树、干芦苇,还有像枸杞一样的高灌木,果实酸涩,枝条长满了尖刺。
溪流边,长满苔藓和水草,而河流中有着上流飘来的枯草和朽木,但河水大多都是清澈见底,浅浅漾纹。
叶叔默不作声,一路埋头带着三人走了很久,翻过了几座丘陵,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陈川发现周围的山变得愈发高大了。
“因为绕路麻烦,必须尽可能多跨几座山,忍一忍,”叶叔半天才说两句话,“前边是熊鞍山,你们要翻的第一座大山。”
“熊鞍山?”江离说道,但叶叔又继续走在前头,不说话了。
“这我倒是来过,你们听说过马鞍驴鞍骆驼鞍,但是肯定没听说过熊鞍,”尹三木说,“传说蚩尤的坐骑是食铁兽,也就是熊猫,在上古时期,那可是实打实的猛兽。
“熊鞍山的形状像是一个鞍,中央有弧度,两头尖尖的,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一个鞍,蚩尤被炎帝和黄帝打败后,食铁兽的鞍落在了大地上,化为石头,长了草木,也就成了山。”
“啊,还有这样的传说。”江离说道,四人开始上山,前路荒芜,早就没了前人开辟的道路,叶叔和陈川只能在前面开路。
尹三木背着木箱,那木箱有半个他那么大,用料厚实,尹三木背着也很沉重。
江离替叶叔和陈川背着行囊,每个人都不轻松,听着叶叔和陈川用刀劈砍的咔擦声,汗水毫不吝惜的流淌。
“山壁上会有藤曼么?我只在古树崖见过。”江离指着不远处的山壁说。
那里贴附着许多条深绿色的藤蔓,如同触手吸在裸露的岩壁上,一条条交叉生长。
尹三木说:“那是吃肉的活藤蔓,生人勿近。”
“藤蔓还会吃人吗?”陈川也往那边望去,看到藤蔓下边有一堆白白的东西,像是骨头。
“它们会抓住过往的动物,吸干血吃掉皮肉。别看它们是植物,它们连鸟都能抓住。”尹三木说道。
“如此恐怖......”江离又看向那些藤蔓。
来到来山腰,陈川跟叶叔并排走在前面,山势也变得陡峭起来,要扶着树木,一棵一棵的往上爬。
爬过了山壁,发现发现熊鞍山几乎没有山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很大的平面。海拔很高,这里的植被多为耐寒的松柏,野草开始变得稀疏,几乎没有雾气。
嗡嗡嗡,身后传来数声挥舞声,紧随着许多鸟儿的惊叫,陈川和江离转头看,尹三木说:
“听到了吧?活藤蔓开始吃东西了。”
可是在这里看不到藤蔓了,那些挥舞声像是往空中抽打了几下鞭子,呼啪!呼啪!就那么几下,林子又陷入了神秘的沉寂。
危机四伏是一早就料到的,只不过遇到的如此之快,可叶叔对此漠不关心,也许路线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下连鸟叫都不见了,放眼望去,熊鞍山的平地略微下凹,还真的像是一个鞍,两端高,中间凹,而一行人要从这端走到那端。
一路上并不无聊,虽然有叶叔带路,但是由于深处陌生的环境,对四周的警惕在所难免,不过这样总会疲惫,除了树就是草,除了草就是树,偶尔有飞虫和爬蛇。江离忍不住说道:“三木哥,你来嶂州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