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钧将那几根毛从老蜘蛛的掌心抓出,放在眼前细细端详,最后看向那张因死前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孔,对方的眼睛直勾勾瞪着自己右手的方向,眼角有淡淡的泪痕。
“你也察觉到了吗?真是优秀的中间人啊。”华钧惋惜道。
现场已经没什么线索了,广域信号屏蔽器自然也不在这。
华钧起身离开公寓,走出门外时,忽又停下脚步,眉头皱了起来。
他回想起老蜘蛛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回想起对方眼角的泪痕,突然转身走向右边隔壁的房间,如法炮制地用夏娃将门锁打开。
铁门缓缓挡开,屋内开着电灯。
公寓很狭窄,但家具的布置却很温馨,全然不像一个临时据点。
厕所的顶部有升降遮帘,小淋浴房也同样如此,靠门侧的墙上挂着风景画,嵌入墙体的小全息投影仪,不间断播放着一个男孩拿着奖状,跑上讲台的视频,视频的拍摄背景是干净整洁的教室,是环形城内的学校。
华钧的视线穿过半透明的投影,落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身上。
她佝偻着背,坐在靠床的轮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前的全息投影,空洞的眼神令人分不清她是在发呆,还是在看视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的手脚明显是义体,但却套上了模仿老人肤质的高级仿真皮,这让她的义体外观很是漂亮和谐。
但有义体却用着轮椅,说明她的生物肉体和义体的连接存在巨大问题。
老妇人对华钧这个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甚至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她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视频,或是空气。
“阿姨?”华钧试探着唤了一声。
虽然从外表的年龄看,他应该叫对方奶奶,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老蜘蛛的朋友。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正如老蜘蛛所说的,他母亲重度抑郁。
这就是你最后都放不下的吗?
华钧心情有些沉重,与老蜘蛛的约定又重新浮现脑海。
但现在,他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急需处理。
华钧调整心绪,将房间仔细打量了一遍,便准备退出去。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他看到了进门的地毯有一处面积大概半个手掌的区域,绒毛有不自然的黏连,他俯下身触碰黏连处,放在鼻尖轻嗅,一股呕吐物的酸味。
“是一瞬间的感性吗?”华钧喃喃自语道。
他抬头又看了一眼老蜘蛛的母亲,随后出屋关上了门。
估计这会,苏月寒和风浠已经被敌人控制住了。
根据最后联络的时间,再结合已推理出的情报,苏月寒和风浠被敌人控制的时间节点,应该是血鹰团在旅馆那条街调查结束那会。
……
六個小时前,中午。
风浠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隔一段时间便用特化雷达扫描一遍四周,以确保血鹰团的人没有找上门来。
“华钧真的有办法吗?”风浠看向趴在床上玩手机的苏月寒,她实在想不通都到这时候了,为什么这家伙还能这么从容。
混乱区以外就是危险区域,被开辟出来的安全路线就这么几条,血鹰团一定派人在出口处监视了,他们即使逃跑也会被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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