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元綦打开了漆木盒子。
里头是一支白鹤翎。
鹤翎握在手中端详,元綦沉思:师兄,你究竟身在何处?为何突然传信,费上一番周折将这支鹤翎交与我?这鹤翎若有玄机,我又该如何驱动呢?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折成三角包的银符,轻摊开。
纸上道:寅卯月辰巳日,入兹花集,用此花种见巫木掌柜,再以当日子时采集的夜花藤叶换为兄所留之物,谨记,勿负所托。
正将银符举过鹤翎之上,银符忽闪,一触即燃。
鹤翎遇火,跃起,飞悬,散出一团银晕。
“师兄?”元綦探问。
“元綦,师兄知道你定能从兹花集取回鹤翎,也知道你定会翻看我的手书银符,鹤翎遇银符必生阴火,触动符箓。今,恐遇不测,有三件事告知于你。一,我并非因师父仙逝而决意云游,而是因为我从空明洞旁的结界中偷盗了法器摄身铃,不得不逃。二,云水堂寮元之徒玉芨真身乃夜花藤族圣主南宫玉芨,其心存异,欲窃东皇镛。三,东皇镛久难重启,许是师祖当年因情所困,私自将护灵法妖释放。而天道下济,因果定数,此妖几番轮回,今世仍应藏于南宫氏族之中。今时今地,你应已寻得夜花藤族人了吧?去揭开谜底吧。”
银晕间的虚影说完便消散了。
“元綦!”门外站着含碧。
“何事?”元綦开了门。
含碧捏着一粒闪闪发光的种子,双眼迷离道:“你看,它是怎么了?闪得我睡不着觉!”
“你怎么会有月光花的种子?”元綦问。
“我…我也不知…它怎么会在我的衣袖里!”含碧走进门,借着几分酒意,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昨夜你走后——”
“姑娘!你怎么也在啊?”男子道。
含碧闻声抬头,道:“啊,是临桌的大哥。”
“看这让人眼花缭乱的食单做甚?走,去我那儿坐!”男子道,“我啊,点了一桌子菜,正愁没人一起喝两杯!”
“不了,我要在这儿等元綦回来!”含碧的目光仍落在食单上。
“哎,你!去把我那张桌搬过来!老子要坐这儿!”男子对着侍从道。
“是,公子!”侍从忙不迭地跑动起来。
眨眼间,含碧身侧多了一桌子的八珍玉食。
男子递过一杯波光玉液的月光花酒,道:“尝尝,这可是兹花集一绝!”
含碧闻着幽幽花香,接过酒杯,浅浅尝了一口,便东张西望了起来。
“大哥,那是什么?”她指着一个正朝女侍递东西的男子道。
“是月光花的种子。”男子答。
“那…种子有什么用处?”含碧问。
“你竟不知?”男子有几分惊异,见她仍望着那人,忙道,“它是兹花集的信物,这种子能开花,每一朵似乎都有特殊的标记,经侍女辨识后,她会带你去见各级管事,或者是掌柜。来兹花集的人大多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取回寄存在此处之物罢了。你瞧,我这儿也有一颗。”
“哦,能借我看看吗?”含碧道。
“能啊,就借你一看!”男子倒也大方。
“大哥,这兹花集以物换物可有什么讲究?”含碧又问。
“讲究?”男子边举杯邀含碧共饮,边道,“一般是存物之人定下所需交换之物,由掌柜记录在册。取物之人对上号,即可!来再喝一杯!”
“我当时就顾着打听,两杯下肚就……”含碧自知理亏。
此时,屋内烛火变得摇曳不明,木窗框框作响,扑簌簌投落一群暗影。
一只乌鸦琢开了木窗上的油纸,伸进了脑袋。
“私自盗取兹花集财物,有损兹花集信誉者,严惩不贷!”乌鸦道。
一瞬间,一群乌鸦将二人团团围困。
“我只是喝醉了,不知怎么把花种带了回来,你们相信我!我把它还给你们!拿走!拿走!”含碧将花种丢出。
那群乌鸦闻言,落地,生出双脚,幻出人形。
余一只小乌鸦衔起那粒花种。
为首之人道:“巧言令色!小妖精休想诓骗于我!来啊,将她绑回,复命!”
“我没有!我没骗你!元綦,元綦,我都把东西还给他们了,你看他们还咄咄逼人。”含碧抓着元綦的衣袖,躲在他身后,打了个酒嗝。
“诸位,可有证据证明她故意偷窃?”元綦道。
“兹花集有兹花集的规矩,若道长有何疑虑,烦请同回兹花集,掌柜自有论断。”为首之人道。
“我不去!我不去!进了你们的地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含碧摇头道。
“那就不能怪在下出手了!”为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