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遍观神佛的副作用,或者整个供奉律法的副作用,不但是百战百胜需要知己知彼,他们这些个供奉神佛的底下人,也需要了解上面的仙神。
若不是如此,怎么知道喜好,怎么为衪们布置在人间的行宫,那些个道观庙堂。
也正是因此,他在进入朝歌的初期就获得了遍观神佛的视觉,几乎是一眼就能将眼前的仙神信息看个透彻。
可是这片地方,也很早就告诉他了,知道太多,向来不是什么好事,好奇心害死猫,他虽然不是那种吞噬次元的东西,可是眼下这好奇心的代价,照样找上了他。
古尊,一座外的律法显化掌握者,可以,他们就是这朝歌的三十六分之一,一个大的概念下面所有事物的集合。
来算不上多,他这样的还有三十五个,可那是一整个世界啊,比现实还要丰富的,朝歌神土的世界。
这里的东西,就摆在面前了,让你看,可是接得住吗?
陆常安,显然是接不太住了:“洙籴堞珘浖涶逊狨……”
嘴上不断念叨着的他,眼睛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合上了,看着眼前的东西,已经瞪出了血丝,却依旧合不上。
这也就罢了,头上青筋爆起,手死死的掐住了两膝,体内的气息到处乱窜,平和温稳的供奉气息在他体内运转至今,似乎第一次变得如此暴躁,不受控制的,如往常被他操纵一般,转化成别的律法的样子。
只不过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深,破坏性也都要大。
“咔!”他的身体里,似乎有哪里发生了变化,手上,以及脸上的一处,平白无故的裂出了两条缝隙,里头却是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一片灰白,只感受得到一股颇为骇饶威压,似乎与眼前虚空当中飘荡的那个,好像能一眼瞪死下邪祟的存在是一个感觉。
陆常安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变化,他对于各种气息的感知力,找不出几个玩家能比他强。
不过就像以前的很多个类似的情况一样,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阻止。
直到他的瞳孔慢慢放大,又或者是,他的眼球在从中间往外面开始变黑。
身上的裂缝似乎在不断的增多,那些个名为血肉,名为骨骼,名为内脏的器官,似乎正在不断的消融。
似乎也可以……是在净化。
不过也就在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很突兀的出现在虚空之中了:“我感受得到!”
他的思维久违的恢复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足够了。
“来!”他伸出了一只一大片都已经消融于虚空之间的手。
空中那个东西,开始朝着他缓缓飞来。
但也就在这时,眼前的纯黑,终于覆盖了他的视线,又或者,他的眼球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不过这也足够了,单靠感知力,他也能清楚的察觉到:“拿到了!”
“咔!”抓在右手上的东西,和同样握在那只手上的护庙剑的剑柄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脆响。
陆常安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看见了,那分明是一盏,千叶的金莲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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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耀于眼前的各种灯光,僧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这燃灯古刹的千眼古祠,注定是要有千灯长明的。我们这些个燃灯僧,负责的就是保证这些灯火佛光,和我佛的智慧一样永世长明……”
“花火吗?如果光与火的话,我只能想到这个了,毕竟老头子我是做烟火的嘛,花火公他老人家手底下只有我们这一支,拿这一脉的手艺,我们就得给他守好了。烟火注定只能一闪而过,不过传下去了,千百年后,老头子我的子子孙不就也能看见这同样的转瞬即逝吗?那不就长久了吗?”
“彩灯……江南这一带的老爷们是最喜欢的了,元宵一个花灯会,或是盂兰盆节放飞的灯,就不知道要让我们做出多少盏来,若喜欢,自然是喜欢,这一片亮堂堂的,从上到城里,总比一片黑的好吧。”
方才还身处于一片漆黑,无尽虚空当中的陆常安,似乎一辈子,哪怕是到了现代的现世,也没有见过如此多闪耀的灯光。
朝歌大地上的光与火,自然比不上上挂的日与月,满繁星,那普照下的本事学不来。
但是就这一家一户燃起的灶火,挑起的灯烛,能温暖一处,那也就值了。
“灯火……照的是人心。那庙堂里的灯烛,照的自然就是……”陆常安的身子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暖的都快要:“快着了呀!”
睁开眼后,他下意识的吹熄了手中的灯烛。
那和护庙剑一同被握在他手中的千叶金莲灯台,是那么的真实,就连上面的气息也是如此,他很少能在供奉一脉已经销声匿迹的朝歌大地上,见到这么纯粹的供奉一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