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表情有点怪,似乎听到他的兄弟、堂叔之类的词,让他很警觉。
或许就是传统吧。
从他太太爷到太爷再到……,都是这样。
梁莘装作没看到赵佶的表情,继续讲。
“这区别就是,前者皇家的名声不会受损,都是恶奴们干的坏事。后者呢,你身为皇帝,为天下大义,重责皇亲。”
赵佶听完后问:“重责之后呢?”
“找一块地方,把他们圈起来,依旧供养。控制着让他们没有多余的钱,也不会再收留那些亡命之徒,也没有多余的钱结交朝臣,也别相互窜呀窜。”说到这里,梁莘语气一变:“我现在也不知道,简王是放弃了,还是没放弃。”
赵佶眼神变了:“那么,作为一名圣君,自然是要大义灭亲了。”
梁莘:“半山公,当年对宗室提请变革,也是无奈之举。宗室每年消耗的国库钱财,已经超过官员俸禄的一倍。你一口一口节俭下来的,都被他们花掉了。用是正常的吃喝用度也就罢了,仁宗的宫乱,其实是宗室们盯上了皇位。”
赵佶问:“谁花钱养了一群亡命之徒?”
梁莘说了几个名字,赵佶听完,低头沉思。
梁莘只当是赵佶在思考如何应对,毕竟都是他家亲戚,是皇族。
可谁想,赵佶想了好一会,抬起头来问:“这几人与我是什么关系,他们的祖父是谁?曾祖是谁?我怎么好象没听过这些名字。”
啊……
梁莘一下子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们是宗室。”
赵佶拿定主意了:“祖父之外的,饿不死就行。你说的这几个,依律应该如何处罚?”
“依律,赎罚、庭训、锁闭、除名。”一共是五种,梁莘只说了四种,还有最后一种是砍头,这个基本上不可能执行,毕竟是宗室,除了谋大逆之外,用不上。
赵佶说道:“从重。”
“明白。”
赵佶想的很简单,让自己的弟弟赵似看看,也自己反思一下。
确实有一种杀鸡儆猴的心思。
这事,既然赵佶答应了,梁莘也不急着立即就大办,先收集证据,然后从店铺、田庄下手。之后,再对宗室直接问责,先从与简王交情好的那些人下手,给整个汴京城造成一种错觉。
这是皇帝在针对简王。
而梁莘要针对的,是整个赵家宗室。
用过饭,赵佶也不听那些寻常的奏疏是怎么处理的,他要去桃源阁。
梁莘送赵佶过了木桥。
就梁莘此时对赵佶的了解,赵佶对桃源阁的热度至少还能持续几个月,接下来会进入一个腻味期,之后有可能就变成了相对正常一些,每个月去上三次,或是五次。
到时候,再准备新的玩意就是了。
梁莘在木桥上看着赵佶去了桃源阁,回到东跨院后,隐隐听到里面有哭声。
垫着脚靠近,仔细一听。
韩忠彦。
今年六十二岁的一老头,哭的是稀里哗啦。
依稀听到。
“那,那小贼,就是看我韩家都是忠厚之人,就是冲我韩家来的,他……”好长一串方言。
不对。
梁莘知道,韩忠彦就是本地人,他飙什么方言?
却听范纯礼说道:“你倒是雅人,骂人都骂的那些听不懂,似乎是定州的那边的方言。你也别骂了,若非莘哥儿,你韩家还是堂上被告,现在却是证人,纵然是本官审案,也要给重要证人赏个座的。”
哇……
韩忠彦又哭了。
他搞清楚了。
是梁莘被任伯雨从牢里放出来的,还提供了好些他韩家的罪证,若真让任伯雨弹劾成功了,别说是自己的亲弟弟,还有家里,就是他自己都要被贬官外放的。
但真相却是,吓唬他,等他怕了,再交到章惇这只老贼手中。
为了怕自己被逼急了拼命,又把范纯礼叫上说和。
韩忠彦,只是懦弱,不代表智商不够。
正如章惇所说,一个君子和一群小人斗,吃亏随时随地。
特别是遇上自己这个真小人。
再加上,梁莘这个纯恶人。
梁莘在外继续听着。
听到章惇开口了:“再有几天,遇仙楼与太清楼在桃源阁一较高下,听闻太清楼的主厨,当年神宗吃过他的菜,说好。已经六年不掌勺,这次两楼大比,他要来。我等三人同去,签单,不付账,吃穷他。”
韩忠彦瞬间止住了哭声:“难道是,神宗赐宴中那道,同州烂蒸羊羔。”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