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淹没在人头簇动的乱影中,萧谷雪双手沾满鲜血直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回回穿梭的人影,混乱中传来南宫少卿昏迷前最后一句话:“保护皇……妃,任何人不准……对皇妃有丝……毫的不敬……”接着声音淹没在众人焦急地呼喊声中。
萧谷雪抖动着身子,沉浸在恍惚中,她举起双手,鲜红的血液已经凝固在手上,紧紧地扯挣着手掌的皮肤,看得眼睛酸涩不堪。
金甲士围困住萧谷雪,她扬起酸涩无比的眼睛,原本清亮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再生动,她直愣愣地看向围绕在自己周围的金甲士,她“咯咯”地笑了一声,说道:“抓住我,或者杀了我,你们总是有办法把我的结局延续下去,你看,是我刺伤了你们的主子,杀了我!替他报仇!”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死作为解脱”,本来生命无比可贵,却无奈地被世事主宰,谁能做自己的主人,“或许死真得可以解决问题,起码不再面对彻骨割肤的疼痛。”萧谷雪心内暗暗想道。
她看见不远处的地上静静地躺着刚才刺杀南宫少卿的毒刺,她刚想上前,却被金甲士牢牢地扣在原地。
“怎么?你们的主人让你们保护我,不准对我有丝毫的不敬,你们就是这样尊敬我的?”萧谷雪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射出寒光瞪着押住她的金甲士。
金甲士沉默不语仍旧不做丝毫放松,这时军医从人群中走出,走到她的面前说道:“禀皇妃,圣帝要见您。”
萧谷雪跟随着军医走到南宫少卿的身边,她看见南宫少卿紧闭着眼睛,苍白而俊逸的脸庞更显得五官精致非凡。她的心生生地被撕扯着疼,不得不承认看着虚弱无力的南宫少卿,她明白刚才自己刺伤他有多深,他袒露的胸膛上缠绕的纱布不断渗出地血迹触目惊心。
“你们退下吧。”南宫少卿闭着眼睛竟然开口说话,萧谷雪震惊地后退了一步。
众人不知所措下,南宫少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是在身受重伤下那一双如水的眸子仍旧沉静如海底幽石。
面面相觑的众人领命退出室内,这时室内就剩下南宫少卿和萧谷雪二人。
“雪儿,你真是这么恨我,要置我于死地。”南宫少卿问道。
萧谷雪闭着嘴唇不发一言,因为用力失去血色的嘴唇紧紧绷着显得她格外楚楚可怜,南宫少卿瞧见如此神情的萧谷雪,他心一软,说道:“我不怪你,雪儿,毒刺有毒,你真想取我性命吗?”
“这是解药,你按日定量服下,不出十日余毒全清。”萧谷雪手持一只白色小瓷瓶递给了南宫少卿。
南宫少卿撑起身体摇晃了一下,萧谷雪赶忙扶住,他道:“我知道你得知真相势必会恨我,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我向你保证,只要萧氏皇族安守本分,我一定不会伤害萧氏皇族中任何一个人,你父皇的爵位我会为他保存,只要他愿意,南越国还是在他的治理下。南越国子民我一定等同于我族下的百姓一样平等,我会让他们丰衣足食,相信我,雪儿。”
南宫少卿眼中有光划过,他信誓旦旦的话语萧谷雪认真听完后起身站了起来,说道:“希望你信守承诺,从今往后我会在木雪峰陪伴父皇,你多保重!”
“雪儿!”南宫少卿苍白着脸喊道。
萧谷雪头也不回的走了,夜风吹动纱幔,满室内花影缤纷,搅乱了一室的宁静。
木雪峰上晨钟暮鼓,青葱的遒劲苍柏盘根错节地向天空伸张着自身的枝桠,萧谷雪一身青袍,不戴钗环,不施粉黛的她越发显得清丽无比。
她来到这棵粗壮的大树前,每天她都抚摸着树皮嶙峋粗糙的表面,仿佛握住时光的年轮,她的计划正在按照自己所愿的方向发展。
每日碧珠都会从宫中带来南宫少卿的消息,他的伤势渐渐恢复,开始治理南越政事了。
“他按时服用我留给他的解药了吗?”萧谷雪问道。
“一直在服用,宫内御医也没有查出什么。”碧珠答道。
“好,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公主,您不会后悔吗?”碧珠忍不住问道。
萧谷雪转过身,神色泰然道:“为了萧氏百年基业,我的感情根本如沧海一粟,我都无怨言,你也别执念太深了。”
碧珠的眼眶发红,鼻子酸酸的,她心疼公主却也无能为力。
稳坐南越龙椅的南宫少卿大刀阔斧地实行新政,摒弃旧习,在他软硬兼施的谋略下,大部分南越老臣已经俯首称臣。而对于少数冥顽不灵者,南宫少卿的金甲士已经在他授意下暗杀处理了。
这一日南宫少卿登临城楼俯视眼前大好河山,壮怀激烈的激情鼓胀着他的胸腔,伤口在隐隐作痛。他吩咐金甲士将那一众不服者的首级全部悬于城门楼上示众,警示南越臣民但凡有造反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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