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3年,圣处女之月
萨格勒布北部,斯拉沃尼亚
黎明时分,亚诺什·巴博尼克召唤他的仆人为他穿上衣服和全套的战斗装备,把他的武器腰带系在腰间。
这天总督是第一个上马的人,他绕着营地转了一圈,检查战斗的准备情况,并试图用语言或是他的存在激励他的战士们。
当东方旭日的光芒开始晒干夜里的露水时,军队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列好了队形,亚诺什坚定地看着他们,同时也被内心的不安折磨着。
他晚上并没有怎么睡,哪怕是在短暂的打瞌睡中他也仍然被噩梦折磨着。不过他现在并不累,他将他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战斗的准备上。
由于他没能召集起一支庞大的军队,他在排兵布阵上并没有什么灵活的选择。他手下一共有七百名轻骑兵和大约一千五百名步兵,亚诺什决定以最合理的方式安排他们。
他把五百名骑兵放在中央,组成了他军队中最有战斗力的精锐部队,步兵被平均地分派在了左右两翼。
总督相信敌人只能看到这些军队,看不到他准备的惊喜:前一天晚上,他派了一个老队长带着两百名精挑细选的骑兵,躲在主力部队南边的树林里。
他自己也知道两百名骑兵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但他相信,如果他能在适当的时候让这支队伍加入战斗,他一定能够主导战局的走向。
在洛尼亚支流的北岸,米克洛斯·古特克勒德的军队已经开始摆阵。亚诺什看到的骑兵至少有一千,总兵力不超过三千人。
总督在敌人的军队中没有看到重骑兵,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不过在这个距离上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观察是否准确。
“来吧,米克洛斯,”他喃喃自语道,“你会向我求饶的……”
离亚诺什总督的军队左翼一里远的地方便是森林,而一千名匈牙利重骑兵和一千名库曼弓骑手则躲在了树林更里面的地方,他们已经被他们的指挥官们安排好了,随时准备进攻。
拉克菲和安塔尔冒险走到森林边缘,蹲在灌木丛中耐心地观察着树林外的情况。他们在那里已经蹲了很久了,也看到了亚诺什·巴博尼克挑选出的两百名骑兵。
当时两人吓坏了,如果那骑兵队伍直接往他们所在的西边赶来,那么这两位指挥官可能会直接被发现并俘虏,给整个战役带来灾难性的转变。
但当骑兵向东南方向骑去时,两人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记住,”百合花骑士轻声对塞凯伊人说,“重骑兵会在前面冲锋,直接击溃他们的左翼,等我们冲入敌阵后,你带着你的库曼人跟在我们后面……”
“嗯,我们会绕到他们背后,用弓箭袭击他们,”拉克菲表示,“别担心,我在睡梦中都能做到这些事。说到这个,今早我醒来的时候,他们都在问我为什么我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
安塔尔没有回应拉克菲的抱怨,而是看着在黑红旗帜下备战的雇佣兵们。他的心在砰砰直跳,深沉黑暗的愤怒在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涌动。
拉克菲注意到了骑士眼中苏醒的杀气,他慢慢呼吸着,开始被一种奇怪的刺痛感袭遍全身,这是他即将陷入战斗时才会有的感觉。
他的感官本能地敏锐起来,鼻孔张开,注意着周围和自己身上的微小细节,小臂上的一个小凹痕和手背上一道细如头发的划痕在现在也变得明显起来。
他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强烈欲望,他想用他武器的钢铁砍进鲜活的血肉之中……
在这个夏末的早晨,在茂密的灌木丛中,蹲在百合花骑士身边的拉克菲感受到了和战场上一样的危险。他下意识地将右手放在新武器的刀柄上,缓缓地把它鞘里抽出来。
安塔尔也即刻注意到了塞凯伊骑士的动作,拉克菲这次用的不是他父亲的剑,而是一种更为凶猛粗野的武器,一把单刃弯刀,刀刃从护手到刀尖都很宽。
这把武器不是为了美观优雅的战斗而设计的,不是什么绅士的玩具,也不是什么华丽的装饰品。
它更像是一把割草用的镰刀,可以用来有效地收割人体,将他们的血肉和骨头分离,是一把只为了夺取生命而打造的恐怖武器。
拉克菲知道,无论谁被这把钢铁锻造的重型弯刀击中,那人都不会幸存下来。
两位指挥官注意到另一边的军队正在缓缓向着对方靠近,战斗很快就会爆发。
“你准备好了吗?”安塔尔问拉克菲。
“准备好了,”塞凯伊骑士僵硬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那点缀着夏日花朵的绿色河岸,心想,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丑陋的屠宰场,“今天的萨瓦河只会是红色的。”
米克洛斯·古特克勒德在午夜后尖叫着醒来,满头大汗,嚎叫不止。
他忠实的侍从坐在主帐篷里的一把椅子上,当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