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礼清背对着她,只留给她一个凄惨的背影。
完颜静有些恍惚,愣了有一会才想起前因后果,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她的嗓子哽住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来人,来人啊!”
她敲着天牢的铁栏杆,吸引狱卒的注意。
没一会就有一个吊儿郎当的狱卒过来,不耐烦的斥道。
“干什么,干什么,大早上的就嚷嚷。”
“那边,快,快救曹大人。”
狱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被吊死的曹大人吓了一跳。
随即他又见怪不怪的转过身去喊人来抬尸体,随口吩咐:
“曹大人畏罪自尽了,曹府去个人,请家属来收殓吧。”
完颜静的视力极好,于是她将曹大人死时的细节看的清清楚楚。
那白绫的质地很好,其上还有花纹,像是稀有的锦缎,绝非天牢出产的地摊货可比。
看现场的情形,曹大人应该是站在睡觉的木板床上,垫脚将白绫穿过牢顶铁环,打了个死结。
然后他的脚往前一蹬,开始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荡秋千。
一个狱卒抱着他垂下来的腿,一个狱卒站上木板床用匕首将白绫切断。
早已死去多时的曹大人被缓缓放到了地上。
曹大人颜面部青紫,脖子上是一道明显的勒痕,头发被他自己梳理的一丝不苟,囚服领口也整理的很妥帖。
他阖上了双眼,安静的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样。
可事实上……
昨天那个富有活力对她嘲讽诬陷的老头就这样凉了。
那个儿时在书院高谈阔论,拿着戒尺气势汹汹敲打她皇兄的老头,再也不会起来了。
书院辰时微朦的日光,伴着鸟语花香的清凉微风,泛着油墨气息的上等纸页,皇子皇女们琅琅的读书声……
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在此时突兀的画上了一个句号。
完颜静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还浮现着曹夫子吊在狱中的情形。
总觉得,著述十余篇,桃李满天下的一代大家,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他大概会在很年迈的时候,在夏日树荫下的一把躺椅上渐渐失去声息,又或许会在几十个后代曾孙的哭声中,安然离世……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卷入一个莫名其妙的科举舞弊案,构陷信赖着他的学生,然后屈辱的吊死在漆黑的牢房。
到底是为了什么?
“砰!”
完颜静睁开了眼睛,高廷尉将一碗糠粮饭放在了她的牢房门口。
糠粮饭的量很足,上面盖着素炒的白菜。
看起来不怎么好吃,与曹老先生的伙食天差地别,但也没那么差,毕竟她听说地牢里的犯人都吃的泔水。
高廷尉咧开了嘴角,大喇喇的笑道:“诶嘿,本官亲自来给王妃送饭,生怕底下的人阳奉阴违,慢待了王妃。”
说完,他往对面空空如也的牢房瞥了一眼,啧了一声:“可惜了曹大人,就这样走了,王妃大早上醒来就看到一具尸体,可是受惊了?”
“多谢高大人关怀,本宫确实吓了一跳,害怕得紧。”
完颜静淡淡道,在高廷尉灼灼的视线下,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将饭碗拿起,又回身坐到了自己的木板床上,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想起了曹大人昨日的豪华便当。
她就说嘛,天牢毕竟也是牢,即便是地位极高的特权阶级,那样的待遇也着实有点夸张。
原来竟是断头饭。
这说明他们早就知道曹大人的死期,曹大人自己也心知肚明,慷慨赴死。
高廷尉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他是否参与其中,他是否知道曹大人真正的死因?
在高廷尉那双鹰目探究的目光中,完颜静面不改色的将糠粮饭吃了个干净。
值得一说,白菜炒的还不错,挺爽口的。
“王妃看起来胃口不错,只是不知道一会还笑不笑的出来,跟本官走一趟吧,本官奉旨查案,还需王妃娘娘配合。”
高廷尉将牢门打开,伸手示意。
完颜静将脖子上的令牌掖了掖,跟着他走了出去。
昏暗的廊道,只在尽头的顶上开了一扇天窗,撒下微弱的光芒。
一路走来,路过一个个小方格子,有的空着,有的里面翻倒在木板床上身着囚服的犯人。
那些关的久的人,头发潦草,眼神麻木。
其中一个牢房里是个盘腿端坐着的中年男子,腰背挺直,面容沉肃,自她出现就一直盯着她看,不明意义的打量她。
看得出他被关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