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孙府。
孙乾颀来到孙乾庆书房,即便眼前是兄弟,他仍然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六哥。”
孙乾庆抬头一笑,让孙乾颀坐下,起身沏茶道:“郑管事送来的账册看了吗?”
“嗯。”孙乾颀点头道:“河口孙庄上一季入钱三万贯,加上钟表收入分出来的,十六交给府里五万五千贯,以前孙庄一年顶天也不过赚两三千贯,难以置信。”
孙乾庆一笑,给十一弟倒了茶,才坐在他对面道:“我说的并非此事,而是这账本的记账方式。”
“哦。”孙乾颀既然看过自然知道,点头道:“也就新奇便利点,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吧。”
孙乾庆摇头道:“你错了,此记账法,不仅易记、易看、易学,还更容易对账!我已推行了一个月,发现效果出奇的好,错账假账一眼便知,本来我跟你想法也差不多,到此为止,岂料,此法大房早已经习得,且推到了京师!”
孙乾颀一怔。
孙乾庆又道:“大伯可是给各部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特别是户部!不仅用以记账,还有登记人口,如今就这账册,在京师已经脱销,一本难求,且已扩散至各州府,如今成效尽显,大伯和大哥又让陛下重重赏了一回!”
“唉,可惜知道得晚了!”孙乾颀叹道。
孙乾庆又摇头道:“不可只看其一,经过我的观察,如今这河口,随便弄出一点东西就是惊世骇俗之物,特别是河口正在用的蒸汽器械,叫起重机!”
孙乾颀摇头道:“这我也有耳闻,但传得过于神乎其神!说只需烧煤,一台顶十人,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孙乾庆笑道:“传闻不可信啊。”
孙乾颀正要点头赞同,又听六哥道:“何止十人,人会累,此物不会,只需六人轮流操作,全天都能运作,如此一算,一台顶三十人都不过分,更重要的是它节省了很多时间!人力卸一船要一天,它不用半天,如果多加几台,甚至一两个时辰就能卸完,你可知这意味什么!”
孙乾颀摇头。
目前他只是听说,没见过实物,即便又听了六哥的夸赞,他依然是懵懵懂懂。
孙乾庆喝了口茶道:“燕云开战了,粮草调动需要时间吧,往日一天完成的事,你说两个时辰能完成,陛下会如何看待?”
“嘶!”
孙乾颀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但如此,此物可融入方方面面,特别是矿产!盐铁司的铁案使余令驰大人已经和十六达成交易了,在战争时期,不将铁石炼兵器,反而提供给河口,足可见余大人在这上面下了多大的注!”
孙乾颀毕竟生于将门世家,官场的事自幼耳濡目染,一听便知,余令驰如果对那起重机有半句虚言,提前告老还乡还是轻的了!
“起重机真有如此厉害?”
“我相信余大人不会拿身家性命下赌注,除了起重机,河口还在研制一种新船,也是运用了那个蒸汽器械,传闻无帆无桨便能使船只在水面飞驰,如果此物成了,整个天下都因河口而改变!”
孙乾颀眉头大皱。
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改变天下,居然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子!
“那不是一群流离失所的贫民吗?如何能造得这般神器?”
孙乾庆凝重道:“郑管事情报是一个叫莫杵榆的少年,得了高人传承,至此苦练厨艺,如今境界难以辨别,不过俞九迁曾夸他天下难出其二!”
孙乾颀茫然道:“这厨子跟蒸汽器械又有何干?”
他无法将这两样联系在一起,哪怕是做梦都难,总不能是做菜做出来的吧?
孙乾庆解释:“原因不是莫杵榆,而是他背后的高人,此人来历不明,见过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最开始是从莫杵榆之弟,莫冬枋口中传出,说有老神仙给榆哥治病,此前的莫杵榆确实失心疯了很久,老神仙得以证实,就连最近都有人说见过或梦到过老神仙,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不论如何,这人是确实存在的,再之后,村里来了两个人,一个叫陆相心,另一个叫农芦泽,他们教导村民习字,有意思的是,这种字是简体字,比以前我们用来记账的简体更全面,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到河口的目的,主要是传授工农学。”
“工农学?”孙乾颀又不解了。
工农他知道,工匠和农民嘛。
但这用教?
“以前我也不懂,后来我才发现,此工农非彼工农,他们所教是更深层的东西,工,非工匠而是工业,河口现在就划分出了工业区,蒸汽器械也是在工业区研制出来的,而农,不仅包含种地制肥,还有养殖,前段时间我们吃的猪肉,就是十六让人送来的河口猪,没有往日那种腥臊气,肉质也更细腻,半年就能长到近百斤,比寻常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