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机关暗道,果然狡兔三窟。”
李暮蝉走到杨天先前所在的位置,幽暗的眼瞳已飞快扫过周围一切有可能藏着机关的地方。
但见四面空空荡荡,却无一物。
与此同时,外面的雪夜中,已有杀声传来,还有惨叫声,溃逃之声,以及求饶急呼之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越来越近。
如此说来,上官小仙应是败了。
但败不等于输。
李暮蝉的神色也紧张起来,他望着地上那一块块地砖,伏身手脚并用,飞快的按压着;先前杨天瘫软在地,若说哪里有机关,只能是这一块块地砖了。
但他突然又迟疑一下,眼神阴晴不定。
不对。
万一这下面不是什么暗道,而是布满暗器的绝境死路呢?
而且这些地砖也不乏黄金浇铸的,上官小仙却将机关藏于其中,分明有意为之。
难道这是个陷阱?
对付谁的?
想都不用多想,一定是对付那几大龙首的。
他心里迟疑,手脚下压的速度反是更快了,因为外面拼杀的动静越来越近。
李暮蝉本是鬼火似的眸子已变得有些发红,额上也已见汗,胸腹间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
咔咔!
突然他下按的右手一沉,地面上果然裂开了一道裂缝。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不管了!”
李暮蝉眼神阴戾,面露狠色,是不是险境只能以身一试了,跳下去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留在上面只能死路一条。
拼了!!
而在跳进去之前,他忽然似想起什么,疾步走到那吕迪和玉箫道人的尸体前,从其怀中摸出了两本秘籍,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暗道,投身跃入。
随着暗门关闭,李暮蝉的心神瞬间紧绷到了极点,他在飞速下坠,伸手一探,四面的墙壁光滑非常,竟难以着力。
“唔!”
当机立断,他喉结蠕动,口中兀自深吸气,一缓下坠的速度,右手则是凭借着大搜神手以及他近些时候凝练的指力,在狰狞狠辣中冲着一侧墙壁生生抓了下去。
霎时间,即便隔着手套,李暮蝉也觉一股钻心剧痛沿着手指席卷全身,令他两腮的筋肉都在不停抽搐;但指劲之下原本光滑的墙壁赫然已被他扣入了三根指头,身体登时悬于半空。
这个时候,李暮蝉才在那彻骨的痛楚中小心打量起了暗道。
暗道漆黑,不知是圆是方,他另一手往外摸索也难以触及其他三面墙壁,但暗道尽头,也就是下方,李暮蝉低头瞧了一眼,居然依稀有一些十分微弱的光亮。
而暗道的轮廓也显现出大概,丈许见方,形状方正,直直往下。
“少说二十丈深浅。”
心里暗自估量了一下,李暮蝉再一提气,右手三指一松,人已直直飘了下去。
但下坠堪堪三丈,他右手又再次冲着墙壁狠狠抓下,一时间手臂青筋根根暴起,血脉贲张,疼的李暮蝉冷汗涔涔,但眼神反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以他如今的身手,三丈可保万无一失,再深的话,下坠的冲击力或许难以延缓,说不准就掉下去了。
而且他还要提防杨天,万一此人没死,冷不防给他一下,可真就死不瞑目。
稍作喘息,顾不得太多,李暮蝉复又第三次故技重施,纵身一坠。
而在下坠的过程中,他也留意到这墙上涂抹的东西极是光滑,似油非油,似膏非膏;若非拿捏不准,李暮蝉早已凭着身上的短刀做借力之用了,但如果真是陷阱,这东西保不准能要人命。
只说连着下坠了五次,李暮蝉这才看清底下的光亮是什么。
居然是一颗发光的奇石。
而在奇石四面八方,早已铺好了一排排骇人的钉板。其形如笋,足有一二尺长,一个个锋利无比,闪烁着寒芒,看的李暮蝉头皮发麻。
而那“飞狐”杨天,此刻正静悄悄地趴在上面,死的不能再死了,千疮百孔,满身窟窿,身下血迹已染红了钉板。
李暮蝉小心翼翼地踩在尸体上,环顾四周,不禁皱起眉头;盖因这居然就是一个看似简简单单的陷阱,只有入口,没有出路。
可事实真是如此么?
当然不是。
他只瞟了一眼就已瞧出端倪。
太深了。
若说杀人有千百种办法,那这种方法无疑是最笨的。
而且杀人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凭上官小仙的手腕心机,她绝对有比这还要狠毒百倍千倍的法子。
若是别人,李暮蝉或许不会起疑,但没办法,谁让他已见试过上官小仙的手段,深深了解这个女人,这个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