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情景印入眼底。
陈平瞳孔微缩,眼珠悄悄然爬上血丝。
只见,院内槐树探出的枝丫上面,已经吊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没有衣服,早就成了个血葫芦,鞭痕、刀痕、剑痕,密密麻麻。
虽然圆瞪双眼,面目扭曲变形,陈平还是认出,那是小凳子。
他头颅歪斜,干瘦的胸膛已经没了起伏。
陈平还记得,当初在土地庙,对付阎老大之时,小凳子看到高瘦李姓汉子被左断手打倒,他猛然扑上去,用手中断砖狠狠敲落的情景。
那时,他的面容也是这般狰狞可怖。
不过,那时是被压抑到极处的释放,为了奔向美好的将来而战。
现在呢,却是飘零在风中,再也没了将来。
甚至,几个行凶者,还特意把他的衣服除掉,让人看到他自宫留下的痕迹。
羞辱到了极致。
响在耳边的惨叫声,也不是别人,正是小桌子。
此时被抽得浑身伤痕,眼中流出血泪,兀自咬牙硬挺。
“说,那瘸子和花脸,到底去了哪里?你说出来就可以不死,否则,就像你弟弟一样,死得没有一点价值……”
柳无心特意拿着细细的马鞭,细细的抽着,并不急着一下就弄死这个干瘦的书生。
他知道,越是如此,就越有可能达成目标。
一下弄死了,对方就不会出现。
“要我说,这两个阉货,只是小角色,没必要在他们身上多浪费时间,直接让我一棒子打死,干脆利落。”
肥壮高大如同一堵墙的壮汉,呵呵笑道。
他一边笑,一边拿着一只硕大的猪后腿,吃得满嘴流油,似乎把这种残酷的行刑,当成了美酒,就着肉食吃得欢快。
“拓跋奴,你不懂,塞外风俗不同,不太能理解中原人的一些想法,也不奇怪……
清晨换榜那会,你也见着了,风云榜上把那瘸子称为[侠肝义胆,急人所难],什么都可以错,风云榜决不会错。
所以,他一定会来……”
柳无心人如其名,真的没有心。
此时笑得欢快。
心里则是在想,只要立下大功,以后必然青云直上。
家中那些老古董,再怎么恨不得吃掉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有着北周大军作为依靠,他们也不得不舔着脸来讨好自己。
说不定,还会忍着恶心,把那個三贞九烈的嫂子,亲手洗白白送到自己床上。
“哈哈……”
想到得意处。
柳无心哈哈大笑起来。
之所以当众处刑,让围观众人看着,就是想要把消息传将出去。
他们在这里折磨对方的同伴,想救就快点来。
否则就已经晚了。
他们三人一强体,一灵巧,一攻坚……
三位一组,同时在场,并不是没有考量。已然尽量把那位一夜之间登上潜龙榜三百零五位的年轻新秀高估了几分。
再怎么强横,毕竟只是新秀啊。
又能厉害到哪去?
二十五岁的年龄界限,挡住了许多人的扬名之路。
却不是就说,他们很弱,修为很浅。
地榜虽然爬不上去,欺负潜龙榜一些年轻的末席,还是轻而易举的。
“还不说吗?倒是没想到,你们两兄弟,身为读书人,竟然骨头也这么硬。
很好,很好,我们也不急,这一次,咱们慢慢来。”
说着话,柳无心又是轻轻挥鞭。
鞭上倒钩如蚁噬,咬在小桌子的皮肤上,撕下一块细细长条的皮肉。
小桌子闷哼一声,头上冒出汗滴,嘴唇也咬出血来了。
却仍然不发一言。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怎么就不出现呢?
花脸儿倒也罢了,可是,田七却是号称侠肝义胆的,你们的好兄弟,好伙伴在这受苦呢?怎么就不敢出来?”
柳无心鞭子继续抽落,双眼乜斜带着嘲意看向四面围观人群。
屋檐上的细辫汉子,淡漠站着一言不发,嘴角翘起一抹冷酷弧度。
事实上,他也相信,没人可以忍得下去。
南人就是狠啊,尤其是在对付自己的人的时候,想出来的诸般点子,让人不得不说声佩服。
对手就算明知是计,也不得不来。
此计若成,抓住关键人物,稍加操作,就能让天门关守军军心大乱……
只要破得此关,兴庆府就是一块鲜美肥肉。
表面上看来,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