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成王都明新城王殿内,一威严龙袍男子正对捧书幼子循循解惑,“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神鬼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幼子似懂非懂,正要发声询问,有中厚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那人禀道,“陛下,圣庙传书。”
皇帝笑着让幼子继续自己研读,然后稳步走向正位,着身边的温治向外传声道,“呈上来。”
门外的人近身后,向正位上的皇帝行礼后低声恭禀,“陛下,那人走了。”
他口中的陛下此时已接过传书面无表情地翻阅。
传书内容简短,他却看了许久,其中内容并没有让旁人瞧见。
接着他将纸条覆在檀木桌上,身边的温治懂了他意思,遂将纸条折叠后捡起,取火折就近烧毁在炭盆中。
没一会儿火光褪去,炭盆只剩下白灰色纸架,温治对着纸架轻轻一挥手,那纸架瞬间坍塌,一粒粒炭灰深埋在炭土下。
声音中厚的将领有些不知所措,如今的陛下选贤举能,尽管他年轻憨厚,但却因为武力超群,陛下便力排众议让他做了这个卫事大臣,统领这皇朝殿三千司卫军。说起来这卫事大臣也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职,他虽没有什么实权,却可以谁的命令都不听,只被皇帝调遣。
皇帝声音不怒自威,令人不自觉臣服。
他看着眼前这个始终不安的年轻统领,其实也不年轻了,他都三十好几了,但对于这个官职来说,是年轻了点。
皇帝对统领说,“将她请回来。”
年轻统领心焦地想要从这简短的一句话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但这几字实在珍贵,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便将盯着脚尖的头低得更低了些,大着胆子试探着问,“那陛下,那老妇呢,是否要将她定罪?”
皇帝没有说话,温治适当出声解释,“将那老妇请回来。”
年轻统领如遭雷劈,带那老妇?不是神庙来的贵客?
“那老妇是上一任主祭?”皇帝突然发问。
年轻统领急忙答:“是上三任了,上一任主祭已然西归。”
“上一任没了她都还在?”皇帝又问,“多少岁了?”
这倒真的难倒粗憨的年轻统领了,他虽已足够仔细,但哪里还会记得每一任圣庙主祭的年岁,要专门去记得每一任圣庙主祭的年岁,岂不是意味着这偌大的宫殿每个守宫门的人的年岁都要记得,但这时既然皇帝发问了,就必须得有人回答,只是一息的沉默,温治便了然,回道,“陛下,那老主祭有整一百五十三岁了。”
“哦。”皇帝依旧没有表情,只是问,“活得也太长了些?”
“也许是偶然。”温治回道。
皇帝挥挥手。
温治对年轻统领提醒道,“下去吧。”
年轻统领下意识应了声“是”。但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犯嘀咕,这就完了?
圣庙的消息从陛下未登大宝时就一向是有蛛丝马迹的消息也要往回传,难道不正是为了守神仙?难不成不是这意思?
年轻统领心慌地大着胆子问道,“那神庙来的小神仙?”
皇帝没有说话。
温治低沉警告道,“阮统领,无需理会,下去吧。”
阮青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应道,“是。”
等走出好几个宫殿后阮青才真正舒心开来,有小兵值岗见到他,蹭到他身边耳语悄声取笑,“恭喜啊,大统领,又活了一天!”
阮青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折寿哦,再说这种话小心你小命儿没了。”
那小兵谄媚笑着,“诶诶诶!这不是有大统领护着嘛。”
正殿内。
温治看着眉头紧锁的皇帝,问,“陛下在想什么?”
偌大的宫殿无人回应,温治又道,“这么多年了,神庙总算是来了人,有了这个契机,陛下应该开心才是。”
皇帝依旧独自沉思,期间手指轻叩檀木桌面,一顿一顿,足足一刻钟后,才闷声道,“三天前就将消息递了上去,到今天才?”
“谁也不知道那上面的人是如何办事,或许是意外。”温治安抚着回。
皇帝没有再纠结,只是向温治交代,“将圣庙里的圣物暗中交给那老妇。”
温治恭谨应道,“是。”
皇帝皱着眉头,“神庙......那个人果真一点没伤到?”
温治低声回:“伤到是好事,没伤到亦是好事,陛下昨日头疾才好,不宜再过度劳神,先去看下殿下吧。”
皇帝听后背对着温治烦闷地挥挥手,“下去交代吧。”说完似是头疼般揉着额角走向大殿下伏案温书的幼子。
温治行礼后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