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如果不是昨晚周晨告诉她了,她此刻一定觉得对方这怨怒莫名其妙。
可现在,她连辩驳的资格都没有。
昨晚周晨在电话里说的时候,她就无力反驳。因为她心里已经相信他们的话。
那年,汪东城之所以会突然远调跟顾长卿有着莫大的关系。当时她还以为他是因为想避开她,自己选择远离云城透透气。
那时候她心里是有些内疚,可一想自己已经打算去港城了,他还做如此决定,那就是他自己的心思,她也不能去置喙。
毕竟,她回应不了他的情感。
既然回应不了那就只能沉默。带着内疚沉默。
谁能想到,他并不是自愿的,而是那人的手段。逼的他远走他乡,现在又因为当地地质情况恶劣在一次山洪爆发中为了救人而伤了腿不得不转回云城救治。
对于这个人,她没有给过他任何好处,如今却害的他很有可能变成残疾。
她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一家人。
现在她还能做什么?除了那苍白的三个字又还能说什么?
许甜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又看了看眼前汪东城的父母,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叔叔,阿姨,我知道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没用。我来,也不是求得谁的原谅的。我只想看看他,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竭尽所能。”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吧。如果还能做点什么弥补,她一定会尽全力。
许甜诚恳的望着对面的老人。
汪父一脸不削,汪母则蓦然瞪着一双哭红了的双眼紧盯着她。
“看他?你看他干什么?”
汪母质问:“他已经不提你了。你又来招惹他干什么?你走,他不需要你看,我们也不需要。你有钱,有权,但是抱歉,我们不需要。”
她傲然的说道。
许甜的心被这些话蓦然扎疼,愣了片刻。
汪母这话是基于愤怒而说的。可她也没说错。
现在,她还去看他干什么?这都过了快四年了。他的心应该已经平静了。她何必……
即便是看了,又能说什么呢?算了,不看也罢。
许甜最后看了一眼那手术室的大门。沉默了一会,收回了目光。
“好吧。阿姨,你说的对。我是不该再去打扰他的。那我走了。周晨那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我们不需要。”
汪母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
许甜抿抿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出了医院,她却又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口盯着这人来车往看了好一会,然后拐到了医院右边。
那边拐过街角就有个新华书店。她过去了。
书店里的书琳琅满目,她却一本都没拿下来。她只走到一旁的区,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医院那惨白惨白的墙和汪东城父母那两张疲惫,布满泪水的脸。隔着窗户看看外面,连阳光都是冷的。
长卿,你何必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在这个位置上枯坐了三个小时,她才起身迈开已有些麻木的双腿去了又去了医院方向。
如她所料,手术已经做完了。她问了一下,手术室的人已经换了,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给她指了骨科病房的位置。
她又去骨科。随便一问,也就问到了病房的位置。
那是这一楼层最边上的一间病房,是个单人间。她远远的站着看了看,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走过去,而是,折到了旁边的医生办公室,找到了汪东城的主治医生。
“医生。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她问道。那医生刚忙完手术不久,一脸疲惫,正在整理病例,看见她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你是谁?刚才不是跟家属说过了吗?”
“哦,我是他朋友,刚刚过来。还没见到他家人,麻烦您先跟我说一声,免得我到时候说错话,刺激了家属也不好。是吧?”
许甜赔着笑脸解释。那医生想了想,这也不是说什么机密,就说道:
“腿暂时是保住了。但是后续恢复的如何,那就很难说了。恢复的好,能自如行走,可能会有点后遗症,但是不会影响行走。这是最好的情况。最坏的情况,腿虽然接好了,神经恢复的不好还是行走。这一辈子怕是离不开轮椅了。”
“什么……”
听到最后,许甜的脸都白了。
不说江母无法接受,就是她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医生见惯了她这样的家属,面色沉静无波,一边整理着病例,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