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冷的月光洒在五华山上,那些树木在月光下的影子也是冰冷的,整个山头安安静静,除了偶尔刮过的山风摇晃树叶发出一点沙沙声,其它什么也听不到。
忽然有一只猫头鹰从半天中俯冲而下,将一条呆呆的蜥蜴擒在爪上抓离了地面,又接着向林子深处飞去。途中它见到山中有个小楼很是奇怪,那楼上的窗户都是没有一点光亮的,楼边上的地面上却不知道被谁开了个大窟窿,那个窟窿里正向外渗着微微的红光,那种猩红的色调在这夜里显得极度的不和谐,让那猫头鹰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于是它奋力扇了几下翅膀,加速飞远了。
黄谨此时正在镇灵大阵所在的登风阁地下暗室内,他稍显疲惫地斜靠柱子坐着,那用不着了的双鱼法器已经被摘下扔在了一旁。黄谨反复打量着室内的一切,在屋顶上开个口子是为了能让太阴之气能贯进来,挂在室顶的七七四十九盏灯笼也是即将进行的仪式的一部分,灯身的绢纸上已经被人血染成了红色。大阵的中心处有一个铅壶,正是封印襄王戾灵的那把,铅壶上有一层浅浅的新鲜血迹。铅壶的前方地面上,十数条铁链将唐朝青束缚得无法动弹,嘴里还被塞上了一块布防着他咬舌自尽。路佳则被绑在了边上的一根柱子上,她的眉心处已经被刺破了一个小口,却没有受到别的伤害,此时的她已经骂那狗贼骂得没有力气了,只是喘着气怒目看着黄谨,心里诅咒着他。
“别费力气了。你确实是念亲情的人,老身用了一截断鞭还真就将你引来了。只是没想到你身边还多带了个和尚来,老身也不知那和尚武功和道行深浅,只好诓着你们演了那么一出,才好将你抓了来。”
“也别怪老身,可知这阵里镇压的是何人的魂魄?是我主子襄王的!世人皆说襄王残暴,我呸!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主子说三道四的。想当年我陪着还是少年的主子在花园赏花,一条毒蛇不知从何处爬了出来,我一把将主子护在身后,被那蛇在腿上咬了一口,眼见我很快就要归西,主子竟不顾身份地为我吸出毒血,还差点连累他丢了命。这份仁慈,哪朝哪代的皇帝比得上?”
“他登基之后,励精图治,整个国家下到黎民百姓,上到文武百官,哪个不称赞他英明的?然而偏偏造化弄人,他唯一的皇子,也是将来要继承大统延续这千秋伟业之人,竟在那夷国的地方惨死。天子一怒,自当是伏尸百万,有何不妥?可偏偏征讨那乌兰国的时候,一场大雪打乱了一切,主子归来后郁郁难安,才照着宫中秘藏的那册《灵习录》开始练起灵术来,只是其间要了一些个孩童来奉献他们的处子之灵而已,这对他们绝对是无上的荣耀啊!”
“可惜大业未成,何珏那狗杂种居然带兵入宫断却了这一切,还将我主子给车裂了。”
“三天!就差三天啊!再多三天,我主子就能完成灵汤淬体,从此灵魂不死不灭,而我作为他近身的奴才,同样能获赐不死之身啊!”
“好在这允王确是心慈的,心慈得好笑,居然将老奴继续留在宫里的司闻监,这司闻监本就是收录各地发生的事情,摘录呈给皇帝的,所以老身才有机会得知路无极退隐江湖的事情,你父亲武功全天下排座次不会出一掌之数,若不是为了什么极其要紧的事怎么会退隐?退隐的时间还就是在宫中来人驱走襄王残魂的时候没多久,再联想到你父亲又是精通易数之人,那肯定是他在主持这镇灵之事了。”
“这些年,我一边瞧着这司闻监里收到的一切关于你们家的事情,包括后面路无极又去给几个门派盖了楼,老身也知道那多半是在找最合适的镇灵之地。一边呢,我也在跟着那本《灵习录》修炼各种灵术,终于被我想到办法可以来让主子重见天日。”
说到这里,黄谨闭上眼算了算,随后站起身来,“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我要开始施法了。路小姐,你可不用惊慌哦,你是路家的后人,留在主子身边比老身还要有用,我会劝主子把你留下和老身一起尽忠的。”
“呸!你也应该跟你那主子一道跌落无间地狱,你去地府里尽忠去吧!”路佳不屑的回道。
黄谨走到那大阵中央半蹲了下来,恰好蹲在那铅壶和被捆绑的唐朝青之间。他一手按在那铅壶之上,另一只按在唐朝青的额头上,便开始表情严肃地念起咒来。黄谨的语调忽高忽低,那咒辞却听不出是何方语言。
随着黄谨的施法,唐朝青的面容开始扭曲起来,全身也奋力挣动着,仿佛是想用最后的力气从这束缚中挣脱出来,可是被化功粉压制得一身内力无从施展,全身又被上了那么多条粗重的铁链,使得他依旧是完全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他的瞳孔颜色开始从深黑色变淡了些,身躯也渐渐平静下来了,似乎已经无力再反抗。而与此同时,那把铅壶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看到这情形,黄谨信心大增。在开始施法之前,他还不确定那书上的法子是不是真的能起到这反转阴阳,死灵夺活躯的效力,现在看来却是大功就在眼前。只见到黄谨的面容越来越扭曲,双目瞪得越来越有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