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借你的‘血琉璃’之躯,辅以‘融魂术’,到蝠洞深处走一趟。”惟妙说完,脚下生出怪异的涟漪,身体慢慢陷入泥土之中。
阙修正奇怪时,一个赤祼的魂影扑面而来,轻轻拥抱他,一股热流涌遍全身。惟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要抗拒,相信我,接受我,交出你的身体,我们的灵魂能合二为一。”
他感到惟妙轻伏在肩头,没有一丝重量,继而慢慢融入他的身体。
“现在将身体完全交给我,我们出发了。”阙修缓步入洞,地下的泥土岩石飞起,包裹他的身体,成一具行走的兵马俑。
继续深入,光线渐暗,有腥臭气味扑面而来。阙修视力极佳,能看清洞中一切,地上堆积无数枯骨,阴森可怖。
前面渐行渐阔,好像进入一个宽畅的大厅,中间有一个巨型的蝙蝠,色泽血红,卓然而立,如大鹏展翅,无数赤火蝙蝠吸附在它的身上,成为密密的斑点。
“反刍还没有结束,我们要小心靠近。”耳边又响起惟妙的声音。
阙修贴洞壁而行,浑然一色,很难发觉。离蝠王还有几步之遥,蝠首清晰可见,面目狰狞,两眼如赤红宝珠,烁烁放光,里面真的孕育一滴晶莹之泪。
他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打破宁静。这时,蝠王发出一声兴奋的鸣叫,声如鹤唳。群蝠飞起,在厅中盘旋,遮蔽视线,煽翅之声不绝于耳。
那个晶莹的光点在蝠群中时隐时现,忽然如流星坠落,阙修闪电射出,接住光点,群蝠暴躁,乱成一团,四处冲撞,阙修身上的保护甲片片掉落。
蝠王看清入侵者,顿时暴怒,双翼一展,荡起强风,将阙修重重摔在洞壁上,碎石纷飞,尘烟弥漫。
接着蝠王利爪飞扫,阙修抱臂相迎,力道破天,将他再次摔在石壁上。
“姐姐,不可力敌,快退入仄洞!”
阙修身形一晃,从蝠王腋下穿过,跃入来时的洞穴,这里相对窄小,蝠王无法进入。它一声厉啸,十余只赤红之影飞来,将阙修再次包围。
这些赤火蝠比寻常大许多,利爪和蝠冀划过,在阙修身上留下鲜明的痕迹。随之而来的锥心之痛,让他浑身战栗,差点昏厥。这种痛苦大于寻常数倍,难以忍受。
惟妙也发出一声痛吟,原来她也能感到这躯体遭受的痛苦。阙修立掌如刀,掌缘漆黑,连发几道弧形之影,如蝠飞翔,弧影击中蝙蝠,纷纷坠地。
阙修脚步异常沉重,踉跄前行,身后又传来蝠王震天怒吼,万蝠出洞,汇聚成一股赤黑的洪流。阙修返身,以手触地,大地轰然震地,一道墙壁陡然长起,阻住洪流。
蝙蝠发出的嘶鸣与撞击墙壁之声不绝于耳。“阻挡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快走。”
刚行几步,后面墙壁轰然坍塌,万蝠涌出,阙修身上的衣服片片飘落。惟妙声声痛吟,声音渐弱,阙修忽然倒地。
“姐姐,你怎么了?快把身体交给我。”阙修声声呼唤,感觉身体又重新被自己掌控。他挣扎站起,强忍剧痛,在赤色洪流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使出生命之力,终于看到洞口的亮光。
他走出蝙蝠洞,衣不遮体,精疲力尽,摔倒在地上。他连声呼唤,体内的惟玉已无声息。
阙修盘膝而坐,默念安魂咒十遍,惟妙又获生机。“原来‘血琉璃’除了坚强的意志,还需要强大的灵魂支撑。弟弟,是你救了我!”
地上又泛起涟漪,惟妙的身体升起,她醒来时连吐几口鲜血,“我借助你的‘血琉璃’却无法掌控,伤了魂魄……”
她瞥见阙修衣不遮体,俏脸一红,袖间飞出一道黑光,化为斗篷披在他身上,“这里有一件素甲,你将就用吧!”
正说话时,有几人飞身而来,与他们对峙,为首正是雳刃,“小姐不告而别,鬼斩首领甚是想念,特请小姐回去一叙。”
惟妙俏脸一沉,“本小姐不是‘狂血’帮众,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鬼斩凭什么发号施令?”
雳刃语塞,诺诺道:“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怎么,还想跟我动粗吗?”
阙修一看言语升级,立刻杀气升腾,蠢蠢欲动。惟妙伸手阻止他,“看来这些‘狂血’的帮众长本事了,都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
她两指轻捻,平地刮起旋风,卷起碎石,将雳风等人围困,“这样你们也好给‘鬼斩’有个交代。”
她小拳拳轻握,旋风骤然收缩,碎石挤压,几个人成了一块圆滚的巨石。她流云袖一挥,巨石轰然滚下山,伴随雳刃等连声哀号。
阙修瞠目结舌,“姐姐,你真强!”
惟妙淡淡苦笑,心中痛苦的回味还未隐去。“能练成‘血琉璃’,经历苦难,意志如钢,你才是真正的强者。我只经历一次,魂魄就受了重创,要回去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