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中书左丞蔺玉阳所猜测的那样,之后几日,八皇子赵弘润依旧是在垂拱殿畅行无阻,致使大魏天子赵元偲那纸赵弘润不得入内的禁令形同虚设。
尽管垂拱殿外的值守郎卫都会尽职地拦住这位八皇子,可惜他们根本不是赵弘润的对手,每回赵弘润对那些郎卫们所说的诡辩之词,总是能叫在殿内侧耳倾听的中书大臣们啼笑皆非。
什么“内”并不能指代“垂拱殿”,即便是加上“赵”这个姓氏,也有可能指的是同名同姓的赵姓同宗,只要没加上本殿下的画像,本殿下就不承认说的是我,弄到最后,垂拱殿外那纸禁令经过多次修改,已修改地极为详细。
首先文字禁令已经改成了第八代大魏皇帝御笔禁令:朕的第八子,居于文昭阁内的九代皇子赵弘润,不得踏入垂拱殿。并,禁止立于台阶,禁止向殿内探头,禁止在殿外高声喧哗,禁止在台阶下烤鱼……注:其宗卫亦一概禁止。
后续,整整一系列的禁止事项。
而除此之外,禁令上还增添了赵弘润的画像,就跟通缉悬赏似的,令众郎卫们忍俊不禁。
“八殿下这回恐怕要束手无策了。”
“我倒不觉得。”
就连垂拱殿外的郎卫们,私底下都忍不住开始讨论这场大魏天子赵元偲与八皇子赵弘润的战争,到底谁能胜出。
要知道在宫内值守是很苦闷的,值守期间只能端端正正地站着,苦苦熬到换防。
然而这些日子,众郎卫们丝毫也不感觉辛苦,他们时而忍不住猜测,这位八殿下今日被赶出来后,明日又会寻找什么借口溜进去。
不得不说,这段日子赵弘润的所作所为真是叫众郎卫大开眼界,明明自己被禁止入垂拱殿了吧,这位八殿下就站在走廊上,隔着窗户跟给那三位中书大臣,哦,不对,是只对中书令何相叙与中书左丞蔺玉阳,跟他们说笑谈天,烦扰地两位大人不胜其烦。
后来天子得知后勒令八皇子也不得站在走廊上,这位八殿下索性就叫他的宗卫们进垂拱殿捣乱。
再后来,连他的宗卫们也被天子勒令禁止不许接近垂拱殿,这帮人也不知从哪里借来锣鼓,就在垂拱殿外高歌奏乐,美其名曰给天子高歌颂德。
再之后,敲锣打鼓也被禁止,这帮人索性就在垂拱殿外烤鱼,众郎卫至今还记得,当时路过的大魏天子那又心疼又气愤的样子。
再后来,八殿下与他的宗卫们就被勒令禁止靠近垂拱殿了……
“看来今日八殿下可能不会来了。”
等了好久,一直等到巳时前后也未见八皇子赵弘润那帮人的身影,一名郎卫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
“你疯了?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他的同伴眼睛一瞪,连忙低声提醒道。要知道他们效忠的可是大魏天子,理所当然是站在大魏天子这边的,虽然说,他心底也十分佩服那位八殿下竟然能变着法子跟天子斗这么久。
“噔噔噔——”
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大魏天子赵元偲与大太监童宪到了。
“参见陛下。”众郎卫们纷纷叩拜行礼。
“免礼。”大魏天子挥了挥手,旋即转头朝着四下望了几眼,问道:“今日那劣子可曾来捣乱?”
众郎卫们自然清楚赵元偲所指的是哪一位:“回禀陛下,今日八殿下并未至垂拱殿。”
“哼!朕晓得他蹦不了多久。”
赵元偲得意地迈入了垂拱殿。
殿内,中书令何相叙与中书左丞蔺玉阳始终有些战战兢兢,直到赵元偲来到垂拱殿,他们这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终于,终于熬出头了……”
这一刻,中书令何相叙险些老泪纵横。
而中书左丞蔺玉阳亦是满心激动。
天晓得他们这段时间究竟是过的怎样的生活,每日到了垂拱殿,总得战战兢兢地预测,思索今日那位八殿下会用什么办法捉弄他们。
而今日,八皇子赵弘润并没有向往常那样到垂拱殿来捣乱,这是否意味着,他终于没有法子了?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大魏天子赵元偲与何相叙、蔺玉阳这两位中书大臣弹冠相庆,使得中书右丞虞子启在旁看了着实感觉有些好笑。
“想必是八殿下手头不宽裕了……”大太监童宪在旁若有深意地说道:“老奴派人去打探过,据说八殿下手中就十几两银子了……”
“你想说什么?”赵元偲撇了一眼童宪,哼声道:“那劣子鬼灵精怪,你还担心他会饿死?就算他真的养不起他与他那帮宗卫们了,不还有他的养母沈淑妃与皇九子弘宣么?……朕可是听说了,这劣子从其弟手中借了二百两银子,否则,他根本支持不了这么多日!”
“八殿下与九殿下情同手足……”